聞生刀離開了那間屋子,他沿著宮殿外圍的那一條條小路漫無目的的走著,明裏暗裏,無數藏刀盟的高手正在悄悄尾隨,跟著他的腳步與速度,朝著未知的目的地慢慢前行。
他的眼神很亮,瞳孔深處好似蘊含著無盡刀光,偶爾的眼眸轉動間,便有一束束慘烈的淩厲刀光穿瞳而出,朝著四麵八方掃射而去,那些悄悄尾隨的高手們頓時一陣心驚,不由對這東海一刀屠的實力更加高看三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聞生刀的腳步幾乎行走了這座宮殿的小半個境域,穿越了好幾個熱鬧的街道與平壤,在這天邊陽光的陪伴下,終於是走到了這座宮殿的出口。
而這時,一直默默走路的聞生刀忽然停步了,跟在他周遭的無數千兵藏刀盟的高手頓時也停下了腳步。
在這座寬敞的宮殿門邊靜靜的佇立片刻,聞生刀忽而轉過身去,朝著宮殿東邊的內側方向望了過去,那裏是一片綠樹成蔭之處,此刻無盡陽光照射而下,在那一片綠蔭這間,投射出一大串漆黑的陰影,而就在陰影之下,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緩緩走出,朝著聞生刀這邊慢慢行來。
聞生刀一直緊繃著的臉色忽而放鬆,周身的氣息亦是時刻警備,似乎準備應付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危險,他的右手本來正牢牢的握著龍牙,虎翼這兩柄絕世狂刀,隻是當這位老者出現之後,他所有的緊張氣息瞬間消散,握刀的右手也是開始放鬆,整個人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淡然心態。
而那些隱藏在各處的高手們,在看見這位花白老者之後,所有人心中同時湧動出一股很古怪的情緒,而後低罵一聲,漸漸離開了這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人不知道這位老者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這位老者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他們隻知道,這位老者隻要出現了,聞生刀便一定是安全的。
因為這位老者是聞生刀的授業師尊,同時,他也是千兵藏刀盟盟主——君神的師尊。
換句話說,聞生刀和君神,其實是真正的同門師兄弟,隻是這兩個人,一個醉心於無盡刀途,一個則專攻於人間權勢,追求不同,自然道不同。
所以千兵藏刀盟的所有人都知道,君神和聞生刀表麵上安然無事,一個安安心心做他的盟主,一個老老實實做他的師弟兼下屬,彼此互相照顧,同時也互相利用,隻是誰也不知道,其實這兩個人,都有過要將對方滅殺掉的衝動,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不久的將來。
隻是因為很多原因的存在,這兩個人都沒有動手,他們依然保持著對彼此最起碼的尊重和關心,雖然很虛偽,但是他們不在乎,因為這是唯一能讓眼前這位老者感到安心的一個方法。
而此刻,老者走到聞生刀麵前,一對不是太明亮,但是卻萬分淩厲的雙眸從聞生刀的身上輕輕掃過,尤其是在龍牙,虎翼這兩柄狂刀間瞥了過去,沉默半晌,老者開口:“你打算去哪?”
聞生刀取下龍牙,虎翼,用一個細長的繩索將其牢牢的綁在了身後,而後深深吸了口氣,將自己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絲微微捋順,最後將自己有點褶皺的一副輕輕抹平,做完了這一切,聞生刀目光中出現了罕見的幾分暖色,他望向老者,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卻是不答反問:“師尊,好些日子沒看到您了,近來可好?”
老者搖搖頭,他歎了口氣,而後用那種很執拗的語氣說道:“本來是很好,可是你們兩個,卻是存心不讓我好好過日子......告訴我,你到底想去哪?”
聞生刀依然在笑,他說道:“師兄他讓我去破天城走一趟,說是讓我取回那柄虛無縹緲的歎息刀,我沒辦法,隻能去試一試。”
老者聞言搖頭,眉頭亦是皺了起來,他說道:“君神的話,你從來都是無視或者直接反抗,何時這般聽話過?好比龍牙,虎翼這兩柄狂刀,當初他隻是讓你交出其中一柄,便被你以刀挑戰威脅之,如今卻為何轉了性?”
言及至此,老者的目光好似能望穿秋水,他緊緊盯著聞生刀,語氣漸漸嚴肅:“或者說,你本來就打算去破天城走一趟,如今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借著君神的名義直接就去了?”
聞生刀沒有再說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眉宇間一片淡然,卻也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打算。
老者卻是麵色一板,一道淩厲至極的刀氣自他體內瘋狂湧出,沉吟片刻,他忽而厲聲長嘯道:“就你這樣的牛脾氣,難怪君神看你不慣,難怪他如今想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