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格之美
外國電影評論
作者:遊毅傑
拉斯·馮·提爾,作為丹麥電影的領頭羊,近年來飽受影評人和觀眾的爭議。對於這些爭議,影評人和觀眾之間呈現的是一種兩極化的極端。認可他作品的人把他的作品奉為經典;不認可的觀眾,認為他的作品純屬自以為是的自娛自樂。本文試從拉斯·馮·提爾在電影《反基督者》中的升格鏡頭的使用,來談談導演拉斯·馮·提爾如何利用升格鏡頭來闡釋主題以及表現影片的獨特風格。
一、渲染悲劇色彩
“動作過程的緩慢,還可以為電影畫麵形成一種新的‘感情長度’,給觀眾留下體驗、回味電影中藝術意境的餘地。”[1]每次夏洛特扮演的妻子回憶起孩子的去世,都要把孩子緩緩墜樓的升格鏡頭展示一遍,天真無邪的孩子墜地時將純白無邪的積雪撞起的那一瞬間,本來是一個極其血腥殘酷的鏡頭,由於導演刻意使用了升格鏡頭,畫麵的淒慘感被削弱,但增強了觀眾心理的痛楚感。有意使用升格鏡頭處理之後,視覺與心理的感受在失衡中又得到了統一,更好地渲染了本片的悲劇色彩。
二、增強人物情感
“在很多情況下,單一畫麵本身的感染力可能差強人意,慢動作的加入,會放大畫麵細部或重點表現,容易激發人們的關注與聯想。”[2]在片頭的序幕部分,為了表現夫妻兩痛失愛子與內疚自責的情緒,導演經過刻意選擇之後,選用了夫妻兩在性愛中扭曲痛苦的表情,由於升格鏡頭具有拉長時間的效果,夫妻兩的痛苦在升格鏡頭之下就會被極度放大。在加工處理後,被無限放大的喪子之痛,把夏洛特扮演的妻子折磨得幾近崩潰,以至於在醫院昏迷了一個多月,仍沒有任何情緒好轉的跡象。這種生活失去了重心的不適感,讓她舉步維艱。而這種束縛感和難以自拔的複雜境地,在經過升格鏡頭的處理後,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對威廉·達福所扮演的丈夫的角色也進行了情緒上的加工處理。在影片的三十五分鍾三十秒前後,他在樹林中看到了一隻剛生完小鹿的母鹿。生命的降生本應該是一件神聖而偉大的事。但是丈夫此時的麵部卻流露出了一種恐慌的表情,隨後導演將表現母鹿的升格鏡頭和表現丈夫麵部表情的升格鏡頭經過交叉剪輯之後,觀眾會看到這隻母鹿的生產並未成功,因為這隻死去小鹿的胎體的一半仍在母鹿體內,而這隻母鹿就這樣一直帶著死去的小鹿奪路而逃。丈夫看到死嬰與母親無法分離的畫麵,流露出恐慌的表情,一方麵因為小鹿死胎的血腥,另一方麵導演以此隱喻妻子和死去的孩子之間的聯係也如同野鹿母子一般無法割舍,而男主人公在體會到這樣的一種母子情深之後,也倍感幫助妻子走出痛苦深淵的艱巨性與危險性。
三、營造驚悚氣氛
“電影中不僅可以用驚心動魄的打鬥和追擊、宏大的場麵、狂風暴雨等來烘托氣氛,而且可以用慢鏡頭來營造氣氛。”[3]如果說片頭的第一次升格鏡頭的使用是為了渲染一種悲劇色彩,那影片中升格鏡頭的第二次出現完全是為了營造一種驚悚的氣氛。在去伊甸森林的火車上,妻子又一次因為情緒失控而造成了恐慌,這時候,作為一個心理醫生的丈夫,開始試圖用催眠的方法引導妻子將心情平複下來,而妻子在進入想象的世界後,看到的全是冰冷幽暗的森林。而此時升格鏡頭的使用,將妻子孤身一人在森林中的形象用高亮的形式表現出來,緩慢得讓人心悸的升格鏡頭,把此時妻子的形象展現得活像一個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