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些冷,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此情此景,似乎完全靜止了一般,又似乎,靜止中暗流湧動。
蕭巽強撐著站起身子,任由那風刮麵生疼,任由那夕陽落下,任由那黑暗降臨,他,是那麼的堅定,是那般的不屈不撓,他又為何,這般堅持?是對生命的讚同,還是為了心中的身影?
風,呼呼的吹著,黑暗已經完全到來,天際,無月,隻有星辰幾顆,在那裏明滅不定的閃爍著。身旁的樹葉,被這冷風,吹得不停吼叫,如那洪荒睡醒的巨首,又如那地獄深處嘶吼的怨靈。
視線,那般模糊,身體,那般疼痛。
他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不用問他,自己想知道的,他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自己怎麼問,他也不會說的,所以,他隻有站著,看看此人到底因何而來。
那人隻是站在蕭巽的麵前,並沒有任何的舉動,似乎,他在懼怕什麼,過了一會,隻見他緩緩地拔出背上的長劍,長劍在夜空下,發著慘白色的光芒。照著他那看不真切的臉,一切,顯得那般的怪異與迷茫。
拔出劍的他,卻沒有馬上向蕭巽進行攻擊,雙眼卻在蕭巽的身上,周圍不停掃視著,不知在尋找什麼。蕭巽的手上,那棍子似的東西,也緩緩的祭了起來,紫青色的光芒,籠罩著他那瘦小而孤寂的身影。
看到蕭巽手上的棍子,那黑衣遲疑了一會,眼中,似乎有些慎重,又似乎,有些懼怕。
一陣風緩緩吹過,吹動蕭巽的發絲,衣衫,衣訣飄飄,他到更顯孤寂了。風過處,那慘白的劍光也跟隨而至,他已動手,一招,就勢必要把這小小的人兒斬殺在劍下。
下一刻,這裏,似乎,隻會多了一具屍體,之後,無人知道,直到多年以後,一具枯骨,或是這世間,多了一個冤魂,漸漸被人遺忘。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手中棍子,緩緩舉起,那紫青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那般堅決倔強,劍光已至,撞擊在他手上的棍子上,他隻覺手中發麻,那棍子帶著他,便向著後方飛了出去。
紫青色的光芒,緩緩黯淡,他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卻是,多了一張如花的笑臉,卻是,多了那麼一抹淡淡的水綠,那些往事的一幕幕,似千萬年之久,又似乎就在昨日,那般深刻,那般鮮明,又是那般遙遠。
他的嘴角,突然淡淡的笑了,帶著血跡的笑容,竟是那般讓人心驚。
那劍光,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緊跟著他的身體,越來越近。
就這樣死了麼?他淡淡的想著,可是,若是就這般死去,我怎麼對得起師姐,怎麼對得起養我愛我的師父師娘,我肩負的使命,又怎麼辦。似乎,是不甘,是不願,他的雙眼,發出了一道光芒,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強支撐著立起來,那手上的棍子,黯淡的紫青色光芒,緩緩流轉,越來越盛。
就這般,停下身子,仰天長嘯,那聲音,是那般淒厲,夾雜著萬千柔情,又似乎有著萬千不願,棍子,就那麼,輕輕的迎上劍光,慘白的劍光,碰上那紫青色的光芒,卻是奇怪的四散開去。
“叮鈴鈴”一聲清響,似乎,是劍尖顫動的聲響,又似乎,是拿棍子發出的歡愉。兩人同時大振,那黑衣,向著後方飛了出去,蕭巽的身體,卻是直墜而下,那棍子,也脫手而出,隻是,他的雙眼,還睜著,一雙手,還想去抓住那根棍子,究竟為了什麼,他還這般堅持?
那黑衣人落在地上,臉上黑巾,遺落在遠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黑夜中,那張臉,似曾相識,他卻如何怎麼也想不起來。黑衣人不及多想,便看到了此時落下的蕭巽,他手上一動,劍光再次亮起,向著那直墜而下的身影,刺了出去!
這般機會,他是不願錯過的,這般機會,蕭巽也是躲不過的。
身後,萬丈懸崖,身前,嗜殺劍芒,身體,卻不受控製。隻得任由著往那萬丈深淵掉下,隻得任由那劍芒越來越近。
一切,似乎,已經注定,一切,都已無法改變。
萬千的不願與不甘,隻變作了絕望。
“嗷!”一聲龍吟,響徹山間,他下落的身體,突然停下,一直遍體通紅的巨獸,就那般出現在了這懸崖邊沿,擋住了落下的身影。
巨口一張,一道火焰,便向著那刺來的劍光燃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