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允謙跟著若華向一個陌生的方向遊去，若華沒說目的地在哪，他就散漫地跟著他遊。
若華穿梭在海底森林的邊緣地帶“允謙，這是付洹的海底森林。”
“它叫芫墟。”她的聲音有點淡，似乎能融入這片水波中。
“在人魚在成年之後候族長都會組織他們到這裏來呆半個月。”
“他們要接受各種挑戰。隻有在半個月後活著出去才能讓族中親友為他們舉辦成年禮。”
“很多剛成年人魚在這裏隻呆了幾天就奄奄一息了。這裏是付洹最危險的地方。”
“任何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都有斃命的可能。”
“本來還想讓你做好足夠的準備的，但是真的來不及了。”若華無奈地笑，停身抱住沐允謙。
“對不起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成長了。”第一次若華主動抱住他，微涼的氣息混在水中接觸著他敏感的耳朵。
他紅著臉看著若華，隻看見她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裏湧出，又成為這海水的一部分。
內心不明顯的帶點竊喜的火苗被澆了一盆冷水，又慢慢冷卻下去。
“若華。”他的抿了抿唇，眼睛裏又放出熟悉的堅毅的光。
仿佛天天嬉鬧著的少年又離開了他的身體，他又變回了那個從小在爺爺嚴格教導下的懂事堅毅，已經能獨擋一麵的男人。
或許他的年齡還沒到足夠稱之為男人的時候，但單論他為人處事的能力其實已經超出很多成年男性很多倍了。
他還是那個他啊，心誌成熟，早已學會對任何事物都做好各種準備。
“若華，這是每一個人魚都需要經曆的一步是嗎？”他的聲音裏透出一股沉穩勁。“相信我，我不會比任何一個人魚差。”
若華的淚沒有止，如何安心呢？不過半大的少年，才開始變成人魚就要經受這種考驗。
沒有族中長老的照看，死亡率也大大提高。稍有不慎命都可能搭在這片死亡森林裏。
她的眼睛看不見，在戰鬥時隻能在旁邊呆著，幫不了忙還有可能拖累允謙。
“允謙，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出來！如果實在有危險就直接出來！我會在這裏等著你。”哭到後來，若華的眼淚真的開始變成珍珠，滾落到沙地上。
沐允謙彎身揀起幾顆珍珠，握在手心裏。
“若華，我不會有事的。”溫柔清朗的少年聲音安撫著若華。
她感受著水波的蕩漾，又一次緊緊抱住沐允謙。
沐允謙隻覺得什麼東西從那個不算溫暖的懷抱中傳來，識海裏開始翻滾。他下意識地抵抗卻聽見若華說：“這是在芫墟的種種重要事宜。別抵抗。我們沒有時間了……去吧。”
從海底森林的邊緣地帶一點點深入。前程萬分凶險，而他已沒有了退路。
若華第一次在他麵前哭，第一次要求他一定要做一件事。她什麼也沒說，但也不難猜到。
似乎冥冥中有種聲音告訴他，他是背負著重任出生的。
他不問，他知道。他一定會成功地回來。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