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站的筆直,等雪瑩嬤嬤進來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
雪瑩嬤嬤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進來便直直跪下:“奴婢罪該萬死。”
鳳翔見雪瑩嬤嬤進來便認罪,就知道肯定是雪瑩嬤嬤搞的鬼,但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雪瑩嬤嬤要這麼做。
雪瑩嬤嬤是他母後的陪嫁丫頭,又是自小照顧自己的。現在自己將要有子嗣了,雪瑩嬤嬤應該高興才對。這也是為什麼鳳翔當初放心讓雪瑩嬤嬤來做這件事情的原因。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最放心的人竟然會這種傷害他的事?
“為什麼?”鳳翔喃喃地問,怒氣已經不可收拾。
雪瑩嬤嬤倒是非常冷靜,隻是跪著磕了一個頭:“皇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請皇上降罪。”
鳳翔冷聲:“奉命?奉誰的命?”
雪瑩嬤嬤淡然地正視皇上:“皇上,這多年你也清楚的嬤嬤的為人,自然是不會背叛主人的。”
一句話,隱晦的表示了雙重含義。第一,說明了自己永遠不會背叛主人,自己生生世世都將是皇後娘娘的人。第二,則是說給在場的人聽,自己絕對不會透露這個指使者的信息。
鳳翔早就失去了理智,哪裏還有工夫去深思雪瑩嬤嬤話語中的潛台詞。而且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孩子也是他父皇母後要求打掉的。就算若倚不演這出戲,這個孩子也不會有機會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鳳翔剛想說話,就被懷中的若倚給拉住:“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沒了這個孩子,若是還不給臣妾一個公道,臣妾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隨著我那可憐的孩子一起去了。黃泉路上,也好相伴,讓他不受欺負。皇上……”
若倚哭的肝腸寸斷,讓鳳翔原本就不怎麼清醒的頭腦更加混亂。鳳翔一腳踢開雪瑩嬤嬤,冷聲逼問:“說,是誰?”
雪瑩嬤嬤猝不及防被踢個正著,猛地往後栽倒。
囂張一直看著,雪瑩嬤嬤不但養大了鳳翔,更養大了自己。而且自己的很多知識和人情世故都是雪瑩嬤嬤認真教導的。對於鳳翔,雪瑩嬤嬤可能隻是有點交情的嬤嬤,但是對於囂張,早就把雪瑩嬤嬤當做了家人。
現在見雪瑩嬤嬤受難,自然下意識地反應——衝過去,一把抱住了雪瑩嬤嬤,連聲問:“雪瑩嬤嬤,嬤嬤,你沒事吧?”
雪瑩嬤嬤已經年近五十,身子早不如前,這麼一下真是差點要了她的全身力氣。雪瑩嬤嬤雖然滿腦子昏昏沉沉,但是還是擺擺手:“不礙事,嬤嬤我還撐得住。”
囂張著急,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回過頭衝著鳳翔斥責:“鳳翔,你!雪瑩嬤嬤好歹從小帶著你長大,你不記著恩情就算了。嬤嬤年事已高,竟然還這般對她。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鳳翔剛失去了孩子,本就暴怒不已,現在還要被囂張指責,頓時火氣更勝:“不過就是個奴才。你倒是護得緊。難道!”鳳翔語氣一變,整張臉頓時陰沉下來,“是你指使的她給若倚下的藥?”
囂張愣了一愣,沒想到他們還沒有自己招認,鳳翔就已經這樣懷疑上了她。心中不由酸澀不已。想起辛杭當時不要自己的時候,內心隻是哀痛。此時真是徹底死了心。鳳翔,早就不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兄長,那個溫柔理智,嬉笑怒罵卻沉穩地太子,更不是皇伯伯和皇伯娘期望的公正愛國愛民的皇帝。他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個人。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所有優雅,所有品格。剩下的隻有暴躁,隻有私欲,他……
囂張本就紅了的眼眶,頓時淚水決堤:“鳳翔,你就是混蛋!”
囂張很想反駁,但是這就是所有人的目的。已經準備了這麼久,絕對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混了全部計劃。囂張幾乎是強忍著才沒有衝過去打鳳翔一巴掌。
鳳翔見囂張這般受傷的反應,想到之前也是這樣誤會了囂張,還將囂張趕出了宮去。自己中藥不淺,對囂張又特別容易發火。擔心自己又委屈了這個已經對自己失去了原本感情的孩子,鳳翔有些著急地想要挽回。
隻是,綠蕪沒有給他這個補救的機會。她哭的紅腫的眼神迸著恨意:“肯定就是你!是你找的這些嬤嬤。我家主子跟你有什麼過節,你要這般對她!”
若倚哭泣的聲音頓時停頓,顫顫地抓緊鳳翔的衣襟:“綠蕪,不得胡說。”心中卻感慨今天真是天意如此,事實都順著她的計劃走不說,還有些意料之外的容易。囂張啊囂張,真的不是我要害你,而是你真的氣數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