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3)

三人過去,一進洗手間的走廊,周易就看到了劉玉,劉玉手裏拿著拖布,看見穿著警察製服的盧荻秋,趕忙慌慌張張地向洗手間裏麵走,楊炯叫了一聲:“劉玉,警官找你!”

劉玉忽然扔下拖布,就向公司倉庫方向狂奔,盧荻秋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叫道:“站住!”周易驚異地發現,盧荻秋這一步,是很高超的“輕功”,原地起跳,居然就到了劉玉的背後,他的手剛一搭住劉玉肩膀,劉玉一矮身,雙腳貼著大理石地麵滑行向前,甩脫了盧荻秋的手,竟然也是迅疾無比,盧荻秋身體再次飛起,一腳揣向劉玉背心,劉玉似乎感覺到了,一側身,雙手搭住盧荻秋的腳,一帶一推,居然用出了太極拳中的“推手”動作,將盧荻秋“送”了回去,盧荻秋單腳點地,忽然一個類似足球中“滑鏟”的動作,一腳在前一腳在後,貼著大理石地麵攻向劉玉的雙腳,劉玉跳起,盧荻秋在他跳起的瞬間兩個腳掌生根一般紮在大理石上,身體就勢立起,同時一拳擊出,正中劉玉後心,劉玉順勢前衝倒地,未及爬起,盧荻秋已經一個跳步,一手卡住他脖子,一手抓住他胳膊,喝道:“再動,我就不留情了!”劉玉果然沒再掙紮,隻是呼呼地喘氣。

楊炯都看呆了,這些鏡頭,平時也就在港台武打片中見過。盧荻秋畢竟是個警察,可這樓雜劉玉居然也身懷絕技,怎麼平時就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周易也是心中暗驚,原來這劉玉還是個深藏不露的習武之人,如果他沒偷東西,也不會一見警察就跑。看來他命中的牢獄之災還是躲不過。

盧荻秋問:“說,錢包放哪兒了?”

劉玉梗著脖子,說:“什麼錢包?”

盧荻秋冷笑道:“好小子,還裝蒜,沒偷錢包你跑什麼?”

劉玉不作聲,過了一會兒,說:“我沒拿過什麼錢包,不信你搜我的身。”

盧荻秋道:“這麼長時間,你還會把贓物放在身上?看你這麼好的身手,肯定是個慣犯!”

被控製後一直很老實的劉玉忽然大喝一聲,雙手向後,扣住盧荻秋的手腕,盧荻秋脈門一麻,劉玉一個鷂子翻身,拳頭伸到了盧荻秋眼前,硬生生地收住,吼道:“我學武功是用來防身健體的,不許你侮辱我的師門!”說完甩開盧荻秋的手腕。

盧荻秋並未動怒,也並未再次擒住劉玉,反而心平氣和地問:“我例行公事,要問問你剛才有沒有經過七十二號台?”

劉玉似乎也平靜下來:“有,我去那邊換垃圾桶上的白沙子。”

盧荻秋問:“什麼時間?”

劉玉不假思索道:“十一點五十五分左右,回到洗手間時正好十二點。”

盧荻秋回頭問楊炯:“他說的時間對麼?”

楊炯肯定地點頭,說:“按照排班順序,正好十分鍾一個輪調,他今天十二點時一定會在洗手間。否則我會知道。”

盧荻秋又看了劉玉一眼,說:“你可以走了。不過記得,別用學的東西做壞事,不然我一定抓你。”

劉玉低頭不語,緩緩走進洗手間。

楊炯反而有點奇怪,問:“警官,他這樣就確認他沒幹了?”

盧荻秋肯定地說:“沒有。那個日本人十二點零三分時接過一個電話,他的手機和錢包放在一個口袋裏,他記得當時還摸到錢包。而且……正如你所說,劉玉曾經拾金不昧,這樣的人我們該相信。”說著,盧荻秋走向大廳。

周易暗暗鬆了口氣。

貴賓六號房門口,一高一矮兩個人正在說著話,矮的是花副總,高的那人瘦瘦的,留著板寸、眨著精神的小眼睛。說話間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見周易過來,花副總突然指著周易說:“這位是我們公司的人事經理,你先跟他坐一下,我給我們林總打個電話,看看事情怎麼處理好。周經理,這位是高島先生,林總的好朋友,這次丟錢包的是高島先生剛從日本來的朋友。”

高島眯縫著小眼睛,對周易笑了笑,說:“周經理……聽林總提起過。認識一下吧。”

周易見貴賓五號房空著,說:“高島先生,先到這裏坐坐吧。”之後又叫過一個服務員,讓她沏一壺鐵觀音來。

周易注意到高島的手中一直把玩著三枚中國古錢,坐下後,高島把古錢倒在桌麵上,然後又拾回掌心,雙手相扣,晃幾下,又倒在桌麵上,如是六次。周易暗暗記下了每次古錢落到桌上時的正反麵情況。

高島將古錢放入西服上衣口袋內,歪頭盯著天花板開始沉思。

周易開口道:“還好。東西能找回一半。”

高島驚詫地把目光盯在周易臉上,問:“你懂六爻?我也是剛得出這個結論,你比我快了整整兩秒!”之後高島有些沮喪地說:“可惜,找回的那一半是沒價值的那一半,護照沒戲了。”

周易笑笑,說:“我的結論正好相反,我認為能找回來的是護照,美金找不回來了。”

高島歪頭問:“這次咱們結論是相反的,周先生何以為憑?”

周易沒有回答,對旁邊的服務員說:“叫花副總過來。”

花副總開門進來。高島說:“花副總,麻煩您派人去鷺島的所有堆放垃圾的地方仔細找找,說不定有發現。”

花副總眼睛一亮,說:“好的高島先生,我這就加派些人手去找。”

高島和周易對坐,靜靜地品著鐵觀音。

不到二十分鍾,花副總開門衝了進來,滿臉興奮。手裏拿的,正是一本護照。不過那護照上沾了很多剩菜汁。

高島沒多看花副總和那本護照一眼,而是專注地看著周易:“周先生可以說了。”

花副總見高島不理自己,訕訕地退了出去。

周易喝了一口茶,道:“高島先生也是行家,什麼東西藏在什麼方位、作案人大體長什麼樣、是不是聯手作案、東西被分開藏,其中一半在垃圾桶裏這些都能測出來,我就不多說了。我和先生用的是同一卦,自然所有的斷卦依據也是一樣的,隻不過在判斷到底是錢還是護照重要這點上,高島先生是為朋友占卜,從你朋友的角度看,自然是護照比那三千美金貴重,可從盜賊的角度講,護照是一錢不值的,還可能惹麻煩,美金則可以換成人民幣。所以‘有沒有價值’,是要從不同的人的角度來看。”

高島頻頻點頭,伸出大拇指,說:“高!周先生高!盜賊三天後才能現形,我不能在這裏等下去,護照既然找到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畢竟我和林總是朋友。”

高島說罷起身,主動和周易握了握手,出了包房。

花副總派人通知周易參加晚上十點的會議。

周易還沒推門,就聽到花副總在裏麵歇斯底裏地罵著樓麵部的各級負責人。周易溜進去,找個角落坐下

花副總惡狠狠地道:“……回去給我把那個慣犯查出來,如果查不出來,每個管理人員罰款三百!如果再次發生失竊事件,你們這些個部長副理經理們,就向我遞辭職報告吧!散會。”

眾人如遇大赦爭先恐後地湧出會議室的門,周易沒跟他們搶,最後一個站起。花副總喊了一聲:“周經理,你留下來。”

周易無奈,轉身坐回椅子。花副總在會議室內來回踱步、吸煙。周易隻是靜靜地等他開口。終於,花副總把煙頭狠狠摜在地上,用腳撚碎,說:“你幫我算算,到底是哪個人幹的!大姐這次真發火了。”

看著神情疲憊滿眼血絲的花副總,周易真切地感覺到整個鷺島他的壓力才是最重的。

周易說:“給我三天時間,我或許可以給你個答案。”

花副總也不多問,向周易擺擺手。然後使勁鬆了送領帶,摘下眼鏡,又點上一支煙。

周易知道他想靜一靜,出了會議室,把門輕輕帶上。周易清楚,花副總這是額外在求自己替他辦這件事,因為此事可以說與自己無關。自己現在身份,是花副總的特使。

程劍勳和許副理果然在辦公室還沒走。見周易進來,二人趕緊圍上來,程劍勳問:“花副總又和你說什麼了?”

周易故意愁眉苦臉道:“還不是被罵了幾句,嫌我招人時不把好關,還讓我想辦法找到那個小偷。”

程劍勳似乎暗暗鬆了口氣,說:“花sir連你都罵啊,太沒道理了!今天有嫌疑的那些服務員,哪個不是老服務員,關你什麼事嘛……周經理有什麼高招?”

周易苦著臉,說:“咱們現在同坐一條船,不找出那個竊賊,都得被罰款三百……程經理,類似竊案發生幾起了?”

程劍勳有些尷尬地說:“前前後後,至少有四起了吧……以前通過免單啊、賠錢啊都過去了,可這家夥變本加厲,居然偷到外國人頭上了,現在派出所那邊都有案底了,對公司極其不利。”

周易問:“每次都查過吧?作案嫌疑人程經理是否還有印象?”

許副理說:“我有,具體是我處理的。“

周易說:“那麻煩許副理把每次的嫌疑人名單都列出來,隻要有嫌疑的都要。”

程劍勳眼睛一亮,說:“好主意啊,用求交集的辦法,看看這四次的嫌疑人中是否都有某一個或某幾個人!”

周易點頭,說:“程經理說得對。不過這辦法未必奏效,如果是兩個人或更多人作案,就可能漏掉。就算是一個人,漏一次就會影響我們全盤的判斷。”

許副理記性還真不錯,列出了一大串名單,有近百人,不過四次都沾邊的,隻有七人。其中有兩個人的名字,周易是熟悉的,一個是胡小鈴,另一個是她男朋友鄭崇,自己剛到鷺島時就碰到這二人因為胡小鈴懷孕的事來辭職,後被程劍勳留下,胡小鈴去做了人流,二人也搬出了公司宿舍到附近自己租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