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摻上一腳(2 / 2)

寧越知道池晏大概是想起那個梨兒院裏的人,他輕輕伸手按在他的肩上,沒有說話但那動作裏就有一分尊重與慰藉。遠處忽有鼙鼓聲響起,大家不由起身去看:難道又有衡夏士兵在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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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永和二年,太尉高亦枝不知從何處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殊藺就是原本南陵國的蘇長寧,高亦枝心裏大驚但還是專門派人前往了瀾滄城中打探消息,不日便有人過來回稟說消息千真萬確,還帶回了原本蘇長寧在南陵的一張畫像。

高亦枝拿著畫像去找了如今的禦史大夫儲杭,兩人悶在一起喝酒酒過三巡,該說的話便都一一擺上了台麵。

這儲杭的祖上原是棄官不做而安身永榮縣的小官宦,但這儲杭心懷大材,卻不同於父輩一心想要在官途中露臉,用所學來效用天下。因此早些年雖然開始混跡於官場,但因其不善於溜須拍馬便理所當然的原地踏地,一直都未能往上爬。

這須臾雖然繼位時間短暫,但其英明的稱號卻已開始外傳,他用高度的智慧,殷勤而小心治理他的國家。在重用人才上思賢渴,當時重用了一大批既有文韜又有武略的治世之才。他們互相鼓勵監督、兢兢業業地從事家國建設,推行廉能政治,獲得了空前成功。儲杭便是為高亦枝所推薦才得以入朝,官至禦史大夫。

因此高亦枝拍著儲杭的肩膀,話也不拐彎,將畫像直接砸給儲杭,“你看看,這畫像中的人,像誰?”

儲杭幾經細看方才眯了眼睛,小心翼翼道,“這畫像中的蘇長寧,莫不就是當朝的燕子衛統領殊藺?”

“可不是!”高亦枝喝了一口酒,湊過儲杭,輕聲道,“這消息我已經證實過了,這殊藺的確是南陵的蘇長寧。”

儲杭的想法卻更深入一層,他過去將門關上,方才敢出聲說道,“可我就弄不懂了?當年皇帝與丞相都參與了南陵一役,此事重大,皇帝會不知道?丞相大人會不知道?”

“恐怕他們都是知道,把我們當猴耍著玩呢。”高亦枝哼了一聲。

儲杭又看了看畫,將畫像還給了高亦枝,又沉思了片刻,說,“皇帝求賢若渴,舉才是用,這蘇長寧的確是將軍之才,而且自來了北燕,也屢獲大功,如今又於衡夏救了陛下一命,當真是忠心耿耿,就算她陷瞞身份,隻要她是忠於北燕,效於陛下,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也不應去說些什麼風言風語。”

高亦枝卻意見不同,他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短期來說她的確是對國有利,但從長遠來說無疑是我北燕的國土上蹲著一隻隨時會反噬一口的大老虎啊,這南陵國現在未滅,她若是南陵伏於我北燕的奸細,到時裏應外合可如何是好?常棣是如何滅的?我們萬不可走他們的老路。”

儲杭個子不高,一笑起來兩個酒窩顯得極為清秀,有點書生氣,看起來三十多歲,這會兒他捉杯喝上一口,“亦枝老兄,你幹嘛這麼急燥,這皇帝跟丞相都沒有急,你急個什麼勁呢?”

高亦枝撫了撫額,一頭冷汗,“我看那倆家夥都是看上了蘇長寧的美色,被迷得不分東南西北,哪還能考慮到這深層次的東西。”

儲杭笑了笑,這高亦枝情急之下都蹦出了這倆家夥的字眼,當真是狗急跳牆,還偏偏自個兒還沒有意會過來。儲杭笑著用手一指高亦枝,“你家……口無遮攔,這陛能稱為家夥嗎?”

高亦枝撓了撓頭,意識過來的他在屋子裏走得更是急燥了,“不行,不行,我得做點什麼。”

正是春上花開,暖陽高照之時,高亦枝從儲杭的小花園中穿過,衣袖臨風,卻心事重重。而儲杭站在廊下,覺得高亦枝有些杞人憂天,這當今陛下極為理性,故而百姓安居樂業,社會秩序安定,夜可不閉戶,工農商都隨社會安定而蓬勃發展,舉國上下一片歌舞升平。這樣賢能的君主,會連剛才他們所言之事都未考慮到麼?況且還有個同樣理性的丞相在那把持著,又何慮之有。

然而高亦枝離去的身影堅定而決難解難分,儲杭歎了口氣,該來的風雨到底還是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