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傾城之意(1 / 2)

第二十四章:傾城之意

這把玉城高興的連著向老天磕了好幾個響頭,方才拖著已經麻木了的雙腿爬回了營帳裏。

龐即卻是忐忑,在營帳外擇了一塊草地呆坐著,這時池晏拿了一壺酒過來說“孫子,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備了些酒,就當是解解乏。”

龐即也不待池晏勸,於壺中自斟了一杯舉杯一飲而盡。可酒一入口他的眉毛不由就輕輕一跳,那壺中裝的原來不是酒,而是醋味中還有辛辣想來還故意放了些辣子進去的。他一抬眼隻見那池晏難得端端正正的看著自己道,“兄弟,生活中其實有很多苦的,給你品嚐一下,喝過了你就能坦然一些麵對接下來的事情。不管長寧是死是活,我都不想你頹廢下去,因為你是我永遠的好兄弟。”

說著池晏拍拍屁股走了,遠遠的又丟下一句話來,“想通了便去看看她吧。”

看她?雖然離得她隻有幾步之遙,但龐即卻沒有走過去看上一眼的勇氣。龐即身上穿的衣服本已濕透,卻並未去生火烤幹,一個人仰望天空發呆。天上無星無月,四野闐寂,隻有風透重衫,於濕冷中給他一份難得的痛快。

有些話其實大家都明白,隻是執迷其中的人雖要時間來走出來。

蘇長寧的營帳之中,無淵大師的麵色嚴肅,將原本雲蘇插在蘇長寧身上的銀針拔了,又把長寧的腦袋轉了過來,用自己隨身所帶的銀針插入她的後腦,耳後重新在不同的穴位。而他的手在她頸後大穴不斷的推拿,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長寧僵硬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身體扭曲,邊上的寧越與須臾呆呆地站在那裏心裏正不知是何等滋味。

而這時候的長寧忽然在床上彈跳一下,然後又開始了劇烈的扭曲 間隙裏還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邊上的寧越並未躲避,這一口鮮血噴濺到他雪白的衣裳之上,如是開了啼血的杜鵑,那鮮血沿著他的衣裳又滴落下來,滲入木板滲入草野之內。

無淵大師這時卻起身將營中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另外又叫雲蘇準備大鍋,按照他寫的藥材放在鍋裏煮,半個時辰之內務必準備出來。

寧越與須臾在營外站著,看到不遠處默默喝酒的龐即,各人各自歎息一聲便再也沒有言語,這些日子以來君臣之間似乎一下子就變得陌生,有時候話到嘴邊卻也沒有要說話的興致,就如此刻,兩個人明明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又如此說出口呢?隻能望著軍營間的草徑一條條蜿蜒,一眼望去眼前除了營帳還是營帳看得人眼裏倦倦的。偏這一帶乏山也自然還乏木,隻有一些枯草都瘦骨枯瘠地生在那裸露的硬石之間。雪下得很小堆不起來,爛膩膩的,倒使四周的草色在難得的一點泥土裏恣肆而又滑稽。

兩人再進去時就看到長寧被泡在了草藥水中,臉色蒼白,嘴唇絳紫,身上隻穿了肚兜和褒褲,渾身插滿了銀針如同一隻刺蝟。

須臾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無淵大師的背後站定,神色緊張的問,“情況到底如何?”

無淵大師像小山一樣的後背濕透,他悶聲的回:“看她的造化了。”

是啊,一切要看她的造化了,寧越站在邊上想要伸過手去撫摸她一下,但卻又縮了回來,他甚至於害怕自己這一下觸摸就會把她的造化給觸沒了,人在傷心的時候是否真的會失去自我,失去理智,甚至於有些偏執,還有些……迷信?

這時候雲蘇也已經進來,朝著須臾一叩首道,“臣已經調製出了無憂,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勿必給她敷上,否則也就失去了療效,但長寧現在如此的情況……”

須臾的目視向寧越望去,寧越的身子卻似已經木了一般呆呆的站著,全沒了感覺似的,許久寧越才垂下眼聲調忽變得極端沉穩,沒有別的情緒隻有一種沉而又沉的哀痛悲傷,“敷。”

須臾的身形是靜的靜如淵海,然後卻似有一種極深極深的痛在他麵上浮起,他咬著牙,沉聲道,“那便……敷。”

這一頂營帳裏的人進進出出,藥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臉上的紗布換了一次又一次,來來去去折騰了一天二夜,這一段時間真是漫長啊,營帳裏的空氣沉悶而且濕冷,即便加了炭火仍是掩不住每個人從內心裏散發出來的寒氣。

按照原計劃池晏與龐即應該開始攻城了,但須臾念在洛王獻出了無憂的份上未行強攻,隻在營帳裏時而走動時而止步時而歎息,此時的蘇長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毫無動靜,時間過得越久,須臾的拳頭捏的越緊,死死盯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