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齷齪事兒
原來並非是墨驪約他,而是那些人要他寫信約出墨驪,寥書安雖無大誌,但也知要保家護命,他一口應承下來隻求能盡快脫身,但他從黃鶴樓中出來之後便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便知這事無論如何都要去做上一做了。
寥書安在陳陵君府門中徘徊,不知該不該進去時偏就遇上了四小姐墨驪身邊的丫環美雲,寥書安便一把拉了她要她進去告訴小姐,說是他在黃鶴樓中白雲廳中等她。
寥書安喝到第八杯酒的時候,墨驪果然來了,
墨驪站在門口看著寥書安,這個如其人一樣帶著一股子書香氣的名字藏在心底太久,遲遲不肯離去。僅管他曾經於大街上公然羞辱於她,將一個女子的尊嚴盡數賤踏於腳下,她心裏是如此憤怒怨恨,幾番想要置他於死地,但試了幾次都未曾下得了手。
從此後她就開始裂變,甚至於有一次派了人直接綁到了自己當時的閨房裏。這個俊秀的男人被綁住雙手蒙上雙眼放在了床上,墨驪至今記得那時的彷徨。是的,麵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她是如此彷徨。
為什麼?她問過自己,然後得到了答案:因為愛。
是啊!因為愛,所以她此刻才會不管不顧因了他的約就跑了過來,僅管在來時的路上她有想到可能是一場陰謀,但她還是心懷了饒幸,認為自己多年的苦等這一次就會開花結果。
開什麼樣的花,就結什麼樣的果,她這一生做了許多惡事,又怎會不明顯這果也定是會個惡果,當墨驪身後有人影開始閃現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惡果到底是來了而且來得還太快了。
“我要活的。”身後一襲白衣輕現,他柔和淺淡的眉毛舒展開來,就像是做在陽光下慢慢品茶時一般。墨驪卻也不急,也淺淺一笑,“寧大人,你拆了我的永元坊,我正打算找你算帳呢,這次你自己送上門來,也省去了找你的麻煩。”
“我知道你帶了人馬過來,不過……”寧越看了看窗外,這燕鳴的雨總是說來就來就走就走,陰晴不定的,但這會兒總算停了,現出一點光彩,還有一道彩虹鋪在天邊。
“不過什麼?”墨驪嗅到了一點不好的苗頭。
“有人告訴了陳陵君你在永元坊的齷齪事兒,還說你這會兒正在私會郡守之子打算將他強行占有,他大概惱羞成怒這會兒怕是要捉你回去了。”寧越一笑,墨驪似有不信,但到底還是移過身子探出窗外去瞧,外麵自己帶來的人馬果然被人喝止到了一邊,而那個青衣儒衫的人兒正是自己的爹爹,陳陵君。
“即便隻有我一人,我也能殺得了你。”墨驪打斷了寧越的話,手中一劍揮了出來,而寧越身後的桑菩卻十分迅速的護了過來。
墨驪混於軍營火氣本就大,多年籌謀,一朝成敗。她這幾日夜不能眠,精神本就不好,這會兒的火舌又被寧越拔起這劍自然就帶著無盡的毒辣,但寧越沒有時間跟她這般耗時下去,一時間幾名雲騎兵齊齊動手將墨驪團團圍困中間。
雖然以多勝少非好漢所為,但寧越向來隻達目的,也會於心中慢慢習慣消化掉所有妖詭暴虐,但墨驪這會兒眼中所表露出來的怪異讓寧越的心裏也說不出的不舒服起來。
終於在陳陵君進得這座黃鶴樓時,成功將墨驪擒獲帶走。雅間中一時隻剩下墨驪隨身帶來的那個小丫環。
“你怎麼在這裏?墨驪呢?”陳陵君一進來就見到慌了神的小丫環。小丫環一下子跪倒在地,神情沮喪,“回……回公子,四小姐被……被北燕的人帶走了。”
“什麼?”
“他們走時讓我帶句話給公子,說是白鷺洲上再見。”
--
墨驪緩緩睜開眼,紅色與金色交相輝映,仿佛一切都被披上霞光,晃得她連忙閉上微張的雙眼。
她的身邊有一個人影久久佇立。他顫抖的手中透出一抹寒光,一把做工精細的短匕,逼迫著墨驪的頸動脈。隻要微微用力,就可使這條一向裏張狂的生命永遠凋零。
然而,他卻沒有動手,相反收回了緊握銀匕的手縮入衣袖之中,另一隻同樣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輕撫上墨驪白暫但是爬有雀斑的臉龐。繼而又抽回手,轉身,茫然然的在她身邊坐下。隻有幾滴炙熱的淚珠滾落,沒入冰涼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