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無古人(2 / 2)

長寧說著就往外跑,寧越知是她聽見了,他含笑而出,由著那店夥兒笑得頗為暖昧,也不好略做解釋。而他也沒有去追長寧,隻是覺得這個時候的長寧雖要的正是這樣的刺激,不然就不知道珍惜眼前的他。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話說起來輕飄飄的,但做起來為何就這麼難?

這荒野之外樹木從立,野草長及膝蓋,走起路來時常被荊棘勾了衣裳,但走過去直到路的盡頭居然是一大片的野菊地,奶白奶白連成一片,美得繁華但也美得肅殺,帶著百花盡處獨自開的煞氣。

野菊地裏有一株槐樹葉繁葉茂像是有百年的曆史,長寧正躲在槐樹枝上,讓枝枝葉葉遮住她,隻露出一角火紅的裙裾。

寧越在樹下看著,他似乎忽然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女人是不會哭的,除了那次在他懷裏展露自己至真至情之時哭過那麼一次,在他漫長的記憶裏居然就再也找不到她哭過的痕跡了。每次她傷了痛了,隻會依靠在沒有思想、沒有情感的冷硬樹木上,自己舔舐傷口。

自己這一次的刺激是不是真的太過了?畢竟對於感情誰都是脆弱的。

“長寧……”寧越聲音輕輕淺淺。

長寧手中捧著一大堆剛剛摘的小野菊,一朵一朵的將它們插到槐樹上,此刻寧越的輕喚倒讓她停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寧越,“寧越,剛才是我失態,我不該禁著你的,你我既然沒有未來,我又為何要禁著你,不讓你去追求該有的快樂呢?”

“你坐在樹上,就在想這些?” 寧越站在樹下瞧著她。樹上的野菊被風一吹,有幾朵花飄到他雪白的衣上,發上。而樹上的長寧卻繼續將那野菊惡趣味的插在槐樹的枝葉上,“你也老大不小了,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你……你還是再找一個吧,那些鶯鶯燕燕的地方盡量少去,容易傷身。”

而此刻,一株百年槐樹上,星星點點開滿了白色的野菊花。從一朵,兩朵,三朵,到現在一樹雪白,寧越歎惜了一聲,“蘇長寧,你看看你這腦袋裏整天就想些什麼?我寧越還不是那種肮髒小人吧,又怎會真去那種不入流的地方,再說這些年來,我若有心再娶早就娶了,還用等上這麼些年,等你批準等你來跟我說這些個氣人的話麼?”

“那你就沒有需要麼?”她從枝葉中探出頭來。

“蘇長寧……”秋風過,呼啦啦地吹落一樹繁花,漫天飛舞。一朵純白的花瓣悠悠翻墜於寧越指間, “你要我把話說到何種地步?我需要的人隻有一個,從來隻有一個,你難道還不明白?”

未了,他又說,“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也是想與我偕老的,不然你為何在聽到我要去那種地方會生如此大的氣?”

“因為……”長寧沒有再說下去,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在自己的潛意識的,寧越是屬於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觸碰,就如當初他也認為她是他的一樣,盡力排除萬難甚至不惜殺害她的一個個未婚夫來達到他獨有的目的。

長寧笑了笑,坐在樹上將懷裏白色野菊洋洋灑灑向寧越撒去。寧越本可避開,腳下卻莫名生了根,任由花朵落了滿身。  半響他才伸手拂開花朵看著她從樹上跳下來。

長寧站在寧越的麵前,捧起他清麗出色的臉,他總是一襲白衣,氣質幹淨,眼色溫和,似乎比很多美麗女子還要好看。長寧伸過手將她柔軟的指腹寸寸碾過他英氣俊朗的麵部輪廓,從眉眼鼻梁處一路溫柔地滑下,最終停在他柔和的唇角。

寧越被他絲絲調弄也並非心頭大亂,隻是少見她有如此主動之舉略覺有些奇怪,他剛想低下頭去一親芳澤卻被她生生推開,她已罷了調笑之態,輕輕歎道:“何必太多情?多情總被無情惱,長寧雖好,隻怕卻非、卻非是你的佳偶。”

長寧掀了麵紗與他對視,將麵部盡毀的容顏呈於他的麵前,她輕笑了下,笑聲中隱有歎喟。

秋日午後的細雨依舊蒙蒙如絲,溫柔得灑落在臉上幾乎感覺不到。長寧輕道,“你害不害怕?”

“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嚇退麼?”白衣瀟灑,帶點揶揄和調侃的聲音,在她身旁拉住了她的手。

“你真的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