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點了點頭:“難得尚宮娘娘明白,那奴才便先回殿內,娘娘你耐心等候一會再進去吧。”
“好的,公公請吧。”
李公公一拂拂塵,轉身走了回去。
夏玉筠撇撇嘴,轉身走到馬兒前,伸手拍了拍它,對旁邊的宮人道招了招手,宮人立刻走上前來:“尚宮娘娘有何事?”
“把馬兒牽下去吧,多喂他點糧草。”
“是的,娘娘。”宮人點了點頭,便拉著馬兒退了下去。
伸手拍掉身上的塵土,夏玉筠整理著衣衫,剛才她去鎮壓敵軍的時候穿的是宮服,緞帶很多,跑起來雖然很是飄逸,但若是動起手來卻是綁手綁腳的。
幸好沒輪到她出手。
“筠兒。”
柔軟悅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夏玉筠轉身一看,一襲淡藍儒服的樓瑾月站在身後。
如墨的長發挽在一頂紫冠內,兩縷長發垂於胸前,眉目如畫,明媚卻淡雅,斯文儒俊,才情橫溢,靜靜的站那裏,衣袂飄搖,冠帶微動,如神仙般好看。
公主在裏麵,樓瑾月卻在外麵……夏玉筠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你不是和公主一起的嗎?為何在國宴上看不到你?”
樓瑾月眼眸黯了黯,淡淡一笑:“去那幹什麼?”
料不著樓瑾月這樣說話,夏玉筠一愕,挑了挑眉,對哦,去那幹什麼?人家去不去也不關她的事。
“哦。”她應了一聲,便沒說話,哎,小兩口的事情哪輪得到她管。
樓瑾月慢慢走近,在她身旁停了下來,空氣裏飄著淡淡的墨香味,夏玉筠很自然的便聯想到樓瑾月揮毫就書的情形。
樓瑾月隨便的一幅畫,都能賣個天價,那就是說,樓瑾月是個低調的有錢人。
氣氛有點怪異,夏玉筠隨便找了個話題道:“近段時間還在畫畫嗎?”
“嗯。畫你。”
臉上條條黑線畫落:“那公主知道嗎?”
“我沒許她進我書房。”
“若是她衝進去呢?”
“衝不進來,都換鐵門了。”
敢情瑞安公主的攻擊力已經上升到用鐵門才能擋得住了。“你都快是附馬爺了,心裏不應該還有我,若是讓公主知道,那情何以堪?”
樓瑾月自嘲一笑:“附馬爺嗎?月不想當。”
“樓瑾月,”察覺事態有點嚴重,夏玉筠正色道:“公主已經把你認定了,若你不肯的話,隻怕公主不會罷休,若是讓公主知道你還喜歡我的話……”她頓著不說,那時候兩個女人的戰爭在所難免了。
“哈哈,樓瑾月乃一介草民,何得堂堂大晉公主癡情?瑞安她不敢放肆的,陛下不會給她這機會。”
樓瑾月話裏帶話,南宮澈愛女心切,若是樓瑾月向南宮澈挑明他不喜歡公主,就算瑞安公主最是癡情,南宮澈怎麼也不會讓女兒嫁與一個不愛她的人。
夏玉筠抿了抿嘴:“既是不出席今天的國宴,那為何又要出現在此處?”
“你不明白嗎?”
“不明白。”
“因為月想見你。”
夏玉筠心裏一揪,眉角直抽:“難道你就不怕死?”
“月並不怕死,月隻怕筠兒受傷害。”
“什麼意思?”
樓瑾月眼眸一凝:“你一身的血腥味,剛才是去未央宮了吧?”
“呃?嗯。”敢情樓瑾月剛才在皇城內瞎逛吧,剛好逛到了未央宮裏……
“一個女孩子家出生入死的,月很是擔心,魏正豪已被押下去了,筠兒你還有什麼仇要報的?”
夏玉筠咬了咬牙,別開臉道:“這是筠兒的事情,樓公子多事了。”
“月多事了?”樓瑾月微微一凜:“筠兒,當初你接近月的時候是有目的的,月已成為了你報仇大計裏的一員,雖說是被利用,但月無怨無悔,月隻想問你一句,希望你能告訴月,魏正豪不在了,你的仇人還有哪位?”
樓瑾月話語裏透著擔憂,夏玉筠試探道:“若是我不說呢?”
“若是你不說,月便天天守在皇城,直到你告訴月!”樓瑾月一字一頓道。
整天守在皇城等她告訴他真相?
那樓瑾月的處境與遊魂野鬼有何區別……
夏玉筠歎了一口氣:“樓瑾月,為了一個女人,你這又何苦呢?”
“為了這女人,值得。”
淡淡的話語透著一抹不容置疑,讓夏玉筠心裏微微一動。
人家說文人若要執著一件事情,那就真的是很執著的,好吧,她被打敗了。
“筠兒的仇人除了魏正豪外,還有魏皇後。”
樓瑾月微微皺眉:“為何你與他們會結仇的?”
“樓公子恕罪,筠兒無可奉告。”這原因不是一般常人能理解得到的。再加上前任主人的糗事就不要到處宣揚了。
樓瑾月凜了凜:“好吧,月不問,”手裏微微緊握,樓瑾月徐徐道:“若是把仇報了,筠兒你會回來月身邊嗎?”
夏玉筠臉色一冷,轉身道:“把仇報了再說吧。”
答案是否定的,她不會。
夏玉筠絕情的話語就像一把刀似的絞在樓瑾月心裏,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下了那一抹錐心之痛,樓瑾月淡淡道:“南宮澈,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