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石門,已經給打開一次,這次推開,卻沒費什麼勁。或許,人們對這裏太過忌憚,誰也不想再走入裏麵。老鐵找了個幹淨角落將我放下,人們也全都圍坐下來休息,隻有老孫自告奮勇,站在門口權作放哨。
見人們坐定,伊力老人三腳五腳,將那件燒了一多半的衣服踹滅,一眾人誰也不願說話,隻將眼光放到門口老孫的背影上。
沒有草蟲的鳴叫,沒有一點風聲,有的隻是我們幾人的呼吸聲,與遠遠傳來的狼嗥,而剛才的槍聲與人聲,卻再也聽不到了。雖說我眼光也不時向其它幾人看去,落入眼中的隻是幾個黑朦朦的影兒,與地上那幾個幹屍沒有什麼兩樣,唯一屈別,就是伊力老人手中的一隻旱煙,在燦爛的亮著,與屋中不時飛動的幽幽磷火,成為生與死的鮮明對比。
人年紀大了,心就仔細,伊力老人不時打著手中的火機,向四外照照,察看有沒有蠍子出來,隻是我在這番折騰過後,已經疲備已極,兩個眼皮一沉,就此睡了過去。
或許,是狼群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也或許,是真的神佛睜眼。
待到清晨,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而玉房中的恐怖,也隨著天色的亮起,被漸漸衝淡。雖說,這一覺體力恢複了一些,隻是再站起來,走出玉房後,發覺腳還是有些軟,身上就象一場大病剛剛恢複一樣。
天色陰沉,漫天堆著厚厚的彤去,而在西北的天際處,竟是昏黃一片,看在誰的眼中,都明白,一場風暴馬上降臨。
就在此時,我肚裏發出一陣咕咕的饑餓聲,才想起從昨天,到現在自己隻吃了一頓飯。我不禁回頭向表哥道:“表哥!你身上有吃的嗎?”
表哥沒有說話,隻是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卻聽伊力老人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小夥計!給你——吃吧!”竟是一塊饢餅與幾塊牛肉幹。看著老人手裏的食物,我沒有接,這是老人所有的食物,我吃了他隻能挨餓。、
“你這小子,怎麼不吃!“老人有些不高興,我隻是笑了笑,伸手拿了兩塊牛肉幹放在嘴裏嚼著,然後向他示意夠了。
看這伊力老人這份心意,我心裏明白,在這之前,就因為我們是異教徒,總被他鄙夷。現在之所以三百六十度轉彎,他不過是感激我,在最危險的一刻救了他而矣。
“不要為這口吃的讓來讓去,伊力大叔這吃的你先收著!昨天,那邊不是有狼群吃人麼!還有槍響,那邊肯定的死狼,咱們弄兩隻烤熟了,不就有早飯了嗎!”這時,老孫插嘴向伊力老人說著,老人原本臉上還有善意的笑意,可聽了老孫的言語,臉上立時生起厭惡的神情,睜了老孫一眼,轉身走開了。
看伊力老人這樣子,我走到他身邊道:“大叔!你們昨天說的那個怪棺材還在嗎?咱倆去看看!”我說這話,為的是叫開伊力老人,好讓表哥他們動手,省得讓他看見心裏生氣。
想是伊力老人明白我的意思,虎著臉點了點頭,轉身向玉峰後的寺廟走去。
我遠遠的看到那口怪棺材,三心多高的劍形棺頭觸在一堆沙牆上,而另一頭則擔在磚瓦礫上,灰了吧嘰的棺體,襯著四外斷殘垣,在陰沉而死寂的空間裏,讓生看了竟有說不出的森森鬼氣。就在這怪棺之後,一堆灰黑色小山似的臭肉,一半埋在沙中,一半露在沙外,象是一艘中型氣墊船一樣,而如井一樣深隧的黑洞洞的口中,一堆亂七八糟的觸角,直拖出一丈多遠,裹著腥臭的烏黃的粘液,怪異的橫陳在眼前。看來這個家夥,就是吞我入肚的怪物,隻是走近了才看到,原來怪物的觸須,翻帶著一堆爛肉,與一堆象是腸子一樣爛轟轟的東西,讓人看了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