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張定疆嘿嘿冷笑道:“報應——報應早就到了!若不是這個禿賊來攪局,事情能這樣嗎!咱們一起死吧!”說著左手一翻,一張符紙應聲而燃,我們正驚恐他的符紙投向那裏呢!卻見他隨手竟塞入自己口中,然後身子猛然站起,左手右手竟在自己身上亂戳亂點,腳步在地上來回移動,象是在走什麼怪異的步法。驀地,一聲嘶喝:“天地易形,離宮借火,急急如律令!”隨著他一聲喝出,他雙眼越來越紅,額上的青筋也已爆起,汗水有如泉湧,到後來頭上、身上竟是熱氣氤氳。臉上的肌肉,更不住的扭動痙攣,整個人似是魔神附體一般,一張臉時紅時白,恐怖詭異之極。這時,我隻感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熱浪襲來,顯得酷熱炙烈,烤得體膚生疼。
他猛地一聲大吼,“哧啦”一聲,兩手將襯衣撕破,露出肌肉虯結的上體,隻是肌膚已近紫色,更不住冒出一個個指頭大小的水泡。象是他在被一隻大火爐炙烤。我正在詫異,卻聽印光大叫一聲:“無量業火,你們快走!”說著竟身形一躍,來在邢小軍的身前,右手一晃,一指正中那個女屍的眉心,說也其怪,那女屍立時手軟腳軟“咕咚”一聲,便倒栽在地上。
我趕忙上前扶住班長,正要下樓,猛覺背後一陣酷熱炙人,接著背上似被什麼給重重擊了一下,一個趔趄身子重重撞在冰箱上,還沒明白,後背的皮肉與頭上的頭發,竟是一陣巨痛,待到看時,後背上竟冒起騰騰火光,我一時不明所以,忙倒在地亂滾,以求熄滅火焰。
我身上的火勢熄了,那知竟給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房間中,印光正被一個渾身冒火的東西亂追,而印光狼狽萬狀,眉毛胡須都已打卷,身上的僧袍竟有多處冒煙著火,情況當真危急。
那個火人正是張定疆,他全身盡裹在雄雄的烈焰當中,耳鼻口中更有細小的火焰不斷竄出,他已不是人,而是一個烈焰化身的魔鬼。
滿屋中心是焦臭的氣味,這時,我的手臂被人拽了一下,看時卻是邢小軍,他扶著牆焦急的衝我道:“趁和尚纏住他,我們快走,不然一會房子全著了,我們會都死在這的!”我抬頭看時,滿屋盡是火光與濃煙,窗上的窗簾與門框都已燃起,熱浪一股接著一股,熏嗆的人不住咳嗽,果然,再不走勢必給這姓張的孫子殉葬了。
攙著班長跌跌撞撞的撲向樓口,卻見那個武警正抱著一個女人跑了過來。看時,那個女人竟是阿桂,我氣得大罵道:“這個爛貨你還救她幹什麼?讓她燒死算了!”那知,那家夥也不理我,隻抱著她直向樓下跑去,我心中暗罵,這小子是不是看上阿桂這狐狸精,真他媽的賣力氣,想英雄救美,以博得阿桂以身相許!
猛然,身後一聲大叫,我聽出是印光,急忙回頭看去,卻見張定疆已把印光的肩頭抓住,騰騰舞動的火苗,立時將印光罩住團煙火之中,我心中大急,正想找東西援救印光,卻見樓梯一側的角落裏,有幾盆蘭花,雖說已著花蕾,但也已被滿屋的濃煙烈焰熏烤的半焦了。
蘭花猛力向張定疆後背砸去。那知,這姓張的雖被烈焰包裹,竟似神智不失,他放手鬆開印光的肩頭,右臂回撥,那盆蘭花竟又飛回,“乒”的一聲,重重砸在我肩上,隻覺一陣巨痛,一跤摔倒在地上,正要站起,隻覺手間有一個硬物,低頭看時,我竟嚇了一跳,我竟趴在那個抓爛頭臉的死屍身上,而我的手竟恰恰按在他腰間的手槍。我不禁大喜,心中暗叫一聲天助我也。
烈焰濃煙中,印光又已被張定疆逼入死角,火焰映照,印光滿臉盡是驚惶。我想也不想,向著張定疆“乒乒乒”連開了幾槍。
那知這幾槍雖都命中他的後背,竟隻是給子彈的大力推著他向前搶了兩步,對他竟沒半點妨礙。顯是這幾槍將他驚怒,他猛得一回身,一聲撕心裂腹的尖嘯中,裹著一團煙火直向我撲來。一張被火燒著焦黑的怪臉,眥著白森森的牙齒,似是想將我生吞下一般。
見他的勢道威猛,我早已三魂飛了兩魂,那敢再有半刻停留,早忙不迭地向樓梯下奔去,那知,這倒黴的張定疆,竟一步步跟下樓,似是非要將我殺了他才甘心。
木頭樓梯遇火即燃,眼見就到樓下,猛的,一根帶火的扶手,飛了過來,正打中我的後背,一下立足不穩,身子竟順樓梯直滾下去,腦袋似給什麼撞擊了一下,隻覺一陣暈眩,便就此昏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