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禪論人生(1 / 2)

昏昏沉沉間,隻覺一陣灼熱,燒燎的背脊上的皮肉生痛,迷朦中睜開眼,卻見天花板上的吊燈不住晃動,身外盡是火光,旋即明白,原來我此時身在半空,正想要掙紮,那知項上與左腿似是已被人緊緊握住,後背的燒灼,便是從那人身上傳來。

那人卻是張定疆,驀地我隻覺一陣騰雲駕霧,在一陣暈眩中,我似撞到什麼人身上,竟自同那人跌作一團,眼前立時火苗亂躥,我顧不及爬起,隻得就地亂滾,猛地腦袋又是一痛,抬眼看時,隻見煙火以外竟有幾條魚兒在遊動,是一個風水魚缸,我心中不由狂喜,阿彌佗佛!真是天不滅秦!“嘩啦”一聲,我奮力一把將魚缸拉倒,身上的煙火立時被水澆熄。

水的清涼,使我的腦中也已清醒,大火已將門給封住了,邢小軍與那個武警,已將窗上的玻璃砸碎,兩人正在拚命拉折著窗外的鐵欄,由於玻璃破碎,火勢迅速向我們這裏漫延。

印光還在與那個冒火的屍體周旋,張定疆身上的火光已漸黯淡,焦黑的皮肉在火的跳動中,露出白生生的骨胳,不停滴落的油脂,發出絲絲聲響,而臉上殘缺不全肌肉,再也遮不住滿口的牙齒,讓人看了既驚怵又恐怖。

整個房中彌漫了作嘔的焦臭,我正在驚懼,隻聽“喀喳”的一聲,張定疆一個焦黑糜爛的頭顱,竟被一根短棒擊落,咕碌碌地直滾到我的腳下,嚇得我慌忙跳起。

沒有頭的屍體機械的又走了幾步,在印光不遠處停住,便即不動了,而印光此時也是狼狽萬狀,一個身子緊貼在牆上,隨時等待著屍體的出擊,隻是他身上還有不少火苗,在詭異的跳動著,不得不令他慌忙不停的拍打著。忽然,冒著火苗的屍體上,傳來一陣喀喳聲,接著轟然一聲大響,一具屍體竟然炸了開來,著火冒煙的骨肉四散飄落,竟有幾塊打在我身上,雖不是很痛,卻把我嚇得夠嗆。好在隻覺身上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心上才稍安。

我脫掉上衣,幫著印光將身上的火撲滅,卻見他光光的頭上滿是傷痕,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那還有半點高僧的寶相莊嚴,倒像一個扮乖的小醜,讓人看了竟忍俊不禁的想笑。

終於,逃出了生天,回頭再看剛才的小樓,此時全被濃煙與烈火籠罩了,樓窗上的玻璃,被子火烤的“嗶嗶剝剝”的爆裂著,火苗不停地從破了地窗口中湧出。猛得,火光一閃,接著便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的腳下的地都在晃,這可能是廚房中的瓦斯給炸了,這時的火光也增強了一倍。當我回頭看向眾人時,卻見他們剛才臉上的喜容,已被蒼白而代替。多虧我們出來的及時,如果再晚上幾分鍾,我們隻能給張定疆殉葬了。

阿桂與那個中年人,耷拉著腦袋,在邢小軍與那名武警戰士押解中,死樣活氣的走著。這一群人最為興奮的當是李大方,他不停的追在邢小軍身後追問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換來的不是白眼,便是邢小軍冷冰冰的麵容。

我和印光走在最後,我問起印光是怎麼來的,他苦笑一聲道:“公安局這段時間,破獲了幾起屍體運毒案子,因為不明其中的原因,所以找到廟裏,要求師兄幫他們看看,於是師兄便讓我來了。這個小樓,警方早就注意了,就在今晚跟蹤那兩位檀越時,竟意外發現你們也躡在他們後麵,怕你們有意外,所以我們便也進到樓中,伺機保護。隻是——隻是沒想到,樓主竟是張檀越,我本來不是他對手的,多虧了那位大強施主援手,才僥幸逃的性命,隻不過張檀越手段歹毒了些,竟為我害了他一條性命!阿彌佗佛!”

我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卻想著剛才在火窟中一幕幕恐怖光景,不免仍心有餘悸,世上竟有這麼詭異的道術,能憑幾聲咒語驅策死屍,能憑一張火符製人於死地,真是匪夷所思,我不禁喟然道:“大師!道術怎麼會如此神奇!一張符紙一句口訣,便能生出這麼大魔力,真是不可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