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河底盡是淤泥水草,與一些“劈啪”亂跳的魚類,這下可忙壞了炊事班與一些好漁的戰士,一聲歡呼,下去亂捉。但,由於河底不平,還有一些小腿深的河水,殘餘在一些小水坑裏。
我們三四十人站成一排。手挽手,一步步從東邊的水壩下,向西邊的水壩走去,這是象篦頭的梳子一樣,任何角落,做到都不會疏漏,隨著西邊水壩的接近,我的心不住的向下沉去,我知道,如果走到水壩下,依然見不到屍體,那將意味著什麼。
我心裏象塞了一團麻,既理不出什麼頭緒,也找不到任何死結,發軟的兩腿,在兩邊戰友的拉扯下,一步步趟向前方。
突然“哎喲”幾聲,從我左側傳來,緊接著便是由左側傳來的大力,將我和幾個戰友一齊拽倒在泥水裏。
我從淤泥裏爬起,向那邊的叫聲處望去,卻見有三個戰友正在一個水坑裏遊動,我看著他們心中竟升起一陣無力,晃了晃顯些又坐倒在泥水中。原本聽到那幾個驚叫,我以為是發現了死屍,竟是失足掉進了積水坑,看來我的命就是如此,一身軍裝隻穿了不到一年,便要脫下,等侯我的將是囹獄之災。
人們笑著說著,正在搭救水坑中的三個人,而我看在眼裏,隻覺那種無力已襲滿了全身,兩腿一顫,竟跪倒的泥水中。
正在我自怨自艾之時,突然“啊!”了一聲,緊接著一聲“救命!”在耳中響起,人們騷動起來,卻聽他們道:“馮春剛被什麼東西拽到水下去了!快救人啊!”群聲粥粥,亂做一團。
我趕緊站起,水坑已被人們圍住,我隻得站在後麵,翹腳探頭向裏觀看,卻見水坑中,有幾個人正在打撈,水坑裏的水在四外燈光的照射下,已成了一鍋泥粥,不停得翻著混黃的水花。
水中的人們猛的一陣騷動,隻見一陣泥水飛漸,從水中探出一個頭來,在燈光中,滿泥水的臉上,甚是恐怖,隻聽“啊!”了一聲,便又沉了下去,卻聽水中那幾個打撈的人們嚷著:“不底有東西抓著馮春剛的腳呢!”“我剛才也摸到了,那東西要抓我,給我掙脫了!”
就在這時候,對麵圍著的人群自動分了開來,卻聽有人嚷道:“連長、政委來了,讓開點!”
我順著聲音看去,果然,燈光裏前後走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連長和政委。
他們在坑邊,便立時急道:“你們還看著幹嗎!還不下去救人,就是水裏有條真龍,你們不會把它給我捉上來啊!”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身上的軍裝,踴身跳了下去,戰士們一見連長下了水,稀裏糊唬又有幾個人跳下,隻見這一坑泥水不住翻騰,也看不清那個是落水的馮春剛,那個是救人的連長肖岩了。我見又有人下水,也一分前麵的戰友,一下撲了下去,潛到水下,隻覺四外到處是人,便直向水下摸去,隻覺一陣暗湧迎麵撲來,我急迎著一抓,一隻手臂竟被我抓住。那隻手臂正不住掙紮,但好象已被親們拽住,正慢慢向我這邊岸上靠攏,我用腳一點坑底,隻覺泥沼之下,竟似攉一塊硬硬的滑滑的東西,好象很寬大。我也沒理會,隨著大夥的力量,也向岸邊遊劻。
那東西猶在不停的猛掙亂動,但它如何能抵得住十多個戰士一齊拉扯,再加上這個坑也不過兩米多深,一會工夫便給伓人拽到岸邊。
岸上的眾人,見我們全都露出水麵,也一齊搭手,七手八腳把那東西拖到岸上。當用清水衝淨後才看清。果然,象是許大山的遺體,穿著迷彩軍裝已爛得不象樣子,臉上、身上由於水下長時間的浸泡,都已腐爛,打撈過程中,臉上的爛肉不斷掉落,露著白生生的頭骨,惡臭四溢,恐怖惡心之極,我隻覺腸胃一陣翻動,竟哇得一聲吐在地上,這時隻聽做嘔之聲連連,更讓我心中說不盡的麻氧,直到吐得全是綠色胃液,才住口不吐,隻是還是一陣陣幹嘔。
屍體被放到岸上,這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竟還在不住的抽搐,但,奇異的是,在屍體背上,生了一層厚厚的水草,而且這些水草葉子極長極大。
連長一邊惡心幹嘔著,一邊讓我們找來一塊被單將屍體蓋住。然後,打電話通知軍區醫院,
將屍體放入置在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