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這才了然,感情在這裏給自己挖的坑。
這些人尖的大臣,問的每個問題,背後都是在試探皇帝的決心和皇帝的執政理念。
趙桓決定再次禦駕親征的事,在汴京城傳的神乎其神,畢竟官家親征河東路的戰績在那擺著。
沒人會不相信皇帝會失敗,民間輿情最悲觀的估計,頂多會失利罷了。
民間輿情的樂觀,其實和當初趙光義親征燕雲十六州一樣。
可惜的是當時的趙光義辜負了大宋百姓的期望。
戰略上的問題,其實最嚴重的就是趙光義自己和民間一樣樂觀。
趙桓始終記得種師道教給他的作戰原則,那就是未慮勝先慮敗,方能百戰不殆。
他安排津口市舶司的木蘭舟隨行來州。
大宋水軍皆來自楊幺的荊湖水軍,水戰上的戰鬥力,有待考驗。
大宋水軍任重而道遠,雖然有宗澤在荊湖、何栗在兩浙兩江、範汝為在福建、兩廣建立了很多水軍訓練營地。
但是距離開花結果的日子還很久,勉強湊和能開船罷了。
所以木蘭舟隨行的目的,就隻有一個,若是戰事不順,隨時接應大宋皇帝轉進。
對於木蘭舟的隨行,大宋百姓更是抱著看戲的目的。
他們倒是希望看到百戰不殆的大宋皇帝,能夠泛舟海上倉皇出逃。
太過耀眼的皇帝,就不是他們熟悉的官家了。
…………………………
本溪是從漢朝就開始開始使用的鐵山,鐵料質量非常高,鞍山鐵山,也在本溪鐵山的不遠處。
四處都能看到背著撿煤的野民,向著鐵山而去。
陳興帶著五千軍卒,銜尾追殺倉皇逃竄的完顏宗弼,沿途的這些野民麻木的看了一眼,繼續在道上,向鐵山前行。
完顏宗弼風聲鶴唳,陳興帶兵打到本溪的時候,完顏宗弼草草的帶走了本溪的一些鐵料,跑回了遼陽城。
陳興勒馬駐足的看著麵前的鐵山,沒他皺著眉頭,因為他聞到了刺鼻的煙熏火燎的氣息。
“官家打算在這裏定行在的想法落空了,這煙氣,怕是官家受不了。”
“金人這冶鐵的手段夠糙的啊,這麼好的鐵,就打了這麼個東西做武器?”
陳興補刀了一名被騎卒踩踏的金人,他看著金人手中的武器,嗤笑了一聲。
一柄像是錘子,又像是狼牙棒一樣的東西,被死去的金人,牢牢的抓在手裏。
“本溪,鞍山都是遼陽周圍的鐵山,鐵料質量上乘,地勢險要,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遼陽的大門。”一個俏皮的女聲摘下了兜鍪,拿出了一個冊子道。
溫瑛,她當初陳興在哪裏,她就在哪裏。她並不想食言。
“倒是沒想到你一個女流之輩,行軍打仗居然還有兩把刷子啊。”趙興先是肯定了溫瑛作戰時候的作用。
還別溫瑛的弓法嫻熟,馬上功夫也還可以,騎射不是很準,但是步射還算軍中翹楚了。
“那是,誰女子不如男。巾幗也有不讓須眉時!”溫瑛驕傲的仰起頭道,跳下了馬,割下了金人的耳朵,放在了自己的腰帶裏。
“那是我的戰利品……”陳興伸著手。
這個金人明顯是自己摔下馬,被金人自己人踩踏的半死不活,陳興這個戰利品也是撿來的。
誰撿到就是誰的。
“你都是校尉了,不知道校尉人頭功不算軍功了嗎?”溫瑛笑著拍了拍腰帶問道。
“知道啊,但是能換錢,一個二十貫呢。”陳興掰著指頭算了算,這一路上,溫瑛至少撿了他七個人頭賞了。
一百四十貫,在他老家能娶地主家的女兒了,就這樣被溫瑛撿去了。
一百塊銀元呢!
能買兩個宅子,再買十數畝田了!
溫瑛將自己的腰帶摘了下來,道:“你想要啊,那就給我在你營地裏,單獨紮個軍帳,跟你軍帳挨著。”
“成交!”陳興點頭道。
皇城司在軍中是有單獨的部門掌管刺探和沿途情報。
因為溫瑛的身份,她在皇城司的編製很高,本來住的就是單獨的軍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溫瑛看著陳興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將手中的腰袋,扔給了陳興,解釋了一句:“我的還不是你的?我又沒有軍籍。”
陳興這才想起來,沒有軍籍無法兌換人頭軍功賞。
溫瑛看著陳興呆頭呆腦的模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瞎了眼看上他的。
她拿出了堪輿圖,指著鞍山道:“本溪,鞍山,都沒有建城,防守力量極為有限,一個地方駐紮一個千人隊就已經很多了,我覺得你現在前往鞍山。這兩個地方占了下來,互為犄角,進退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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