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陽見眼前之人和藹可親,心中頓時釋然,似乎空無一物的世界,此時多了第一筆彩繪,嗬嗬笑道:“那你也別叫我公子了,叫我平陽吧!”
果顏頜首微笑,對胡平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果兒帶公子到處走走!”
胡平陽笑著移開腳步,又故作怒狀道:“剛說的怎麼就忘啦?”
果顏盈焉道:“是,果兒帶平陽到處走走!”
胡平陽應聲緩步而行,這處庭院雖然大,但胡平陽隨著果顏的腳步,漸漸的感到了不可思議,出了院門,呈現出來的,是更大,更敞闊的空間,恍如迷宮一般,有如神來之筆,讓胡平陽一時驚歎。
在與果顏的對話中,胡平陽知道了這處宮殿叫做天都宮,是建在擎天峰的頂端,俯瞰天下,氣勢萬千,還聽說了大陸中的各國勢力分布,彼此間的勾心鬥角,胡平陽一一銘記,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將記憶中的空白填滿,一直說到天黑才各自回屋。
接下來的幾天,果顏都會過來陪胡平陽閑聊,在這天都宮中,胡平陽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貴賓,什麼也不用做,而舉國上下對他竟還崇敬有加,不禁讓胡平陽有些摸不著頭腦,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又是兩個月過去,這段時間果顏和國君鼇軒時常會過來詢問近況,胡平陽回應如常,但每次問到自己的身世,兩人俱是遮遮掩掩。
胡平陽心中漸漸起疑,而再往後的日子,果顏和鼇軒都少來了,胡平陽突然感到有莫名失落,山中的生活十分清幽,胡平陽閑來無事,就時常玩弄起手中的幾個石子,那些石子顏色各異,總共八個,是果顏私下交給他的,臨走時還特別叮囑道:“此物關係重大,你切記收好,不要讓人看見了!”
“有什麼好神秘的?”胡平陽在心中問了一聲,反複觀察著那些石子,其中有一顆甚是奇異,呈血紅色,有眼珠子一般大小,和其餘的七顆石子明顯有異,上麵流紋雲布,緩緩流動著,似是活了一般,胡平陽心頭甚是喜愛,沒事就拿出來看看,卻不知道為什麼果顏會那麼鄭重其事。
如此又過了幾日,果顏也再沒有過來了,胡平陽心中七上八下,竟似有些不習慣,又是坐著發呆,腦海裏都是果顏的身影,不知道那輕紗下的臉,會是怎樣的傾國傾城?胡平陽癡癡想著。
這些日子,果顏是他最聊得來的人,自一眼醒來之後,人生的第一筆,便是由這個女子寫下的,胡平陽一時找不到人說話,心中憋得難受,索性出去自己走走,古蜀國當年與南武國的一場廝殺中,族人死傷殆盡,退入西石原的人也不過是百餘人,時逾兩千多年,已是所剩無幾,所以,偌大的天都宮冷清的有些讓人寒噤。
這天晚上,胡平陽百無聊賴,趁著這一夜玉瑩瑩的月光,緩步在青石道中,初更月淡,晚風拂冷,一一打在胡平陽的臉上,胡平陽的心空虛如這晚風,不知該往何處,不知來自何方,他像一個征人流徙在一次又一次的回首中,忘了歸點。
出了院門,不知走了多遠,胡平陽抬頭望天,一輪冷月高懸,似在嘲笑迷途的人,他的心陷入了迷惘,愣愣的看著,似在叩問著內心,渴望一個答案,卻在此時,耳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