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棗花未落桐葉長(2 / 2)

卞師爺父母早亡,這世上隻剩下一位結拜兄弟,就是胡子阿劉。阿劉在這個時代是位大夫,名為劉可貞,字符堅。當年劉家父母和卞家父母世交,兩家兒子也結拜為兄弟。仁宗時西北戰亂,兩家長輩死於鐵蹄之下,彼時還是幼童的兩人被一將軍所救,帶回中原。時過境遷,那位將軍病死,他的兒子承襲爵位,兩人為報恩,叩府求見。卞禽請為府上師爺,劉可貞則作為隨隊軍醫出戰西夏,一年後戰勝歸來,此後就四處遊曆,偶爾回潁州看望卞禽。

這府的將軍姓魏,名焱,字複生。是當年老將軍的第三子,承襲爵位。雖是襲爵,但卻不是一位領空餉的二世祖,十四歲隨父上陣殺敵,已在沙場摸爬滾打了二十載,立下赫赫戰功。及英宗繼位時,已罷遼、西夏戰事,一時太平了數年。隻是這位魏將軍,據說性子很冷,除了沙場熱血,似乎沒什麼能提起他的興趣。卞博明穿越前,將軍和師爺似乎在鬧矛盾,將軍到軍營數日,這師爺就自己掉水裏了,被救上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卞博明。

他暗自擔憂,基於府中群眾們對這將軍的評價,似乎是個冷漠腹黑男,他忽然覺得這樣的人設有點怪怪的,似乎有什麼事情會發生。這樣焦灼了幾日,春花安慰他:“師爺,我們將軍平日裏對您怎麼樣,您還不知道嗎?別再慪氣了,等他回來,好好陪個不是就好了。將軍一向善待您,不會怎麼樣的。”

卞博明聽這話好生別扭,怎麼跟居委會大媽勸吵架的兩口子似的,他裝作無意的問:“我一師爺而已,將軍為何要善待我?”

春花一聽柳眉倒豎:“師爺!您要再說氣話,可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們將軍對誰都冷冰冰的,也就跟您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鬆動點,您每次胡鬧,哪次不是將軍哄回來的?!這些年他也沒跟您計較過。將軍平日裏跟您在一起的時候,比跟幾房夫人的都多,您可不能再任性了。”

卞博明越聽越不對勁,連忙打斷春花的話:“哎哎哎,你等等,你等等,什麼叫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夫人在一起的時間還多?”

春花被這麼一問,倒是愣了一會:“將軍每天都要和您推演沙盤,講一些兵法之事,一天之中三四個時辰都跟您在一起,夫人們心思難平,卻也知道國事大於天……”

“好了好了。”卞博明擺手,原來這將軍師爺每天都這麼勤奮,等等,推演沙盤?兵法之事?這些自己可是完全不懂!等過幾天這魏將軍回來可怎麼應付?

完了完了!就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餡餅,鳩占鵲巢,可是畢竟是鳩不是鵲啊,養鳥的一回家,就都露陷了。

“師爺,您這次掉水裏,可把我們嚇壞了,您要是病著不好,將軍一回來,非得打死我們不可。”春花把蠟燭撥了撥,靠過來給卞博明揉肩,“幸好劉大夫這幾日在潁州,不然奴婢們可擔心死了。”

卞博明想著兵法的事,一時入神,反應過來時,春花已經衣衫半解,香肩微露了。

卞博明一時驚嚇,“噌”一下躲開。

“師爺!”春花嗔怪了一下,“怎麼病了這幾日,竟然這般疏遠起來了,奴婢好些日子沒伺候師爺了,師爺,您就不想奴婢嗎……”

看著眼前的侍女穿著清涼地朝自己爬過來,卞博明呆若木雞,什麼情況,這卞師爺,跟這丫頭有一腿?這師爺竟然是如此這般的風流?雖然自己是個正常的直男,看到這樣的景象幾乎要流鼻血,可是……可是……可是現在自己生死未卜,前程凶多吉少,實在也不應該攪弄雲雨,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啊。他扭過頭,擦了擦幾欲噴出的鼻血,對春花說:“改日吧,我還不太舒服。”

春花這邊正進入狀態,忽然被澆了一頭涼水,自然鬱悶,她嘀咕著爬下床,穿好衣服,磨磨蹭蹭的走了。

卞博明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開始在房子裏打轉狂奔了幾圈。這幸福,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他忽然意識到,隻要他招招手,似乎這整府的女人都願意跟自己親熱。他原來倒不是個縱欲的人,反而很是木訥,前女友離開後,他也再沒跟女人深入接觸過。隻是這本能的驅使,竟讓他剛才鬼使神差的有了反應,雖然理智適時的製止了一切,可是這無限的可能性,忽然讓他有種脫胎換骨的痛快感覺:自己可以不要,但是隻要想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要。不光是金錢、不光是女人,在這個府裏,自己似乎還挺能說上話。

他沉浸在原來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的交彙之中,想要抗拒卻又想融入這個新的自己。這一夜,卞博明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