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天之中,二雁媳婦娘家來人了,一看閨女這樣,也跟二雁鬧,大舅子小舅子哐哐的打,把二雁他們家都給砸了,逼著要五十萬塊錢,鄉裏有頭有臉的幫著說話,好說歹說講到二十萬,娘家在這邊吃喝用度二雁全包。
二雁這個媳婦是“領”回來的,出了這種事,娘家就沒打算讓姑娘和二雁過,二雁吧,還算講究,東抓西借給媳婦娘家湊錢,還跟我手裏借了五萬。
本來按照當地規矩,是要停靈三天,可三天後就是大年三十,你求人家誰去,二雁就商量著他爸媽,明天把大雁送出去。
閑話少說,這就到晚上了,二雁去縣醫院周旋媳婦娘家人,求我們給大雁守靈。
靈棚蓋在二雁家大門外,就是一個窩棚,用草簾子和塑料布遮風。
你算吧,數九隆冬的東北山溝,深夜,靈棚,嗚嗚的白毛風,冷就別提了,關鍵是慎得慌。
當晚一起守靈的都有誰呢,飯館老板樹軍、我、馮磊,還有兩個小年輕。
每人兩盒玉溪,一瓶白酒,花生和雞爪子,守在棺材前喝酒吹牛比,前半夜還好說,後半夜又困又冷,身體乏得慌,馮磊提議回家拿副撲克詐金花吧,大家都沒意見,躍躍欲試的。
我一看,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嗎。
撲克拿來了,樹軍一邊挑廣告牌大小王,一邊講規則。
十塊錢的底,小嗎,小,但是詐金花的規則是沒有封頂。
國產釣魚普克,窄嗎,窄,我說的窄是比美國蜜蜂牌窄那麼兩毫米,對老千來說撲克越小越好擺弄。
賭局開始後我不著急出千,玩得很猛,一對8敢把人家的金花幹到心虛,從而主動跟我開牌。
我這麼玩當然是為了後麵做鋪墊,讓他們知道我是個猛人,等我拿到大牌搞他們時,也敢跟著我加注。
我再磨嘰幾句我是怎麼控牌的,玩家少的話當然好控,比如四個人詐金花,我想給自己發一個豹子A。
在收牌的時候,我就把三張A放在撲克最上麵,想要收目標牌,當然不能去牌堆裏挑,方法就是收桌麵散牌時,把幾張牌盡量的撥到相近的位置,用大拇指按著收攏的三張A,然後把拇指以上的牌取出來疊到牌後方,把牌戳整齊了開始洗牌。
撲克一分為二開始洗牌,這時三張A都在我右手最上麵對吧。
第一張被洗進去後,左手落三張牌,再洗入第二張A,左手再落三張牌,再洗入第三張A。
這樣洗好的牌就是我想要的樣子,別人切牌的話,就搭個橋,或者拇指翹一下牌邊,搗疊兩下再搗上來,這裏我說的簡單,其實誤差率很高的,別人正好切到目標,隻能自認倒黴。
老千給自己洗出一副大牌不難,難的是控製多家牌,反正我做不到,誌強最多可以控六家牌,但是編牌序就不現實了,就要利用發底牌來控。有朋友可能會說了,你不是會發底牌嗎,豈不是要什麼來什麼,這個問題我解釋過了,老千不能給自己發大牌,你當別人都傻嗎,噢,你每次發牌,都能拿到大牌,別說事不過三,做一把就有人懷疑你,所以發底牌出千是需要搭檔的。
而且來說,發底牌是老千的基本功,有些開事的賭徒為了防止老千發底牌,會在老千搗完牌後,飛掉底下一半牌,有了這個步驟,老千前麵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除非是跟朋友玩,否則現在限製老千發底的規則特別多。
所謂千術,千人千術,並非一招鮮吃遍天。今晚我就沒辦法發底,因為這裏的規矩是切掉一半牌,從上麵那疊發起,沒辦法直接摳底牌。
我點了根煙,用指甲挑了挑棺材頭的油燈,已經淩晨三點了,大家都疲倦不堪。
過去的兩個小時,我偷了三張牌藏在袖子裏,是個A打頭的金花,就等著用在馮磊身上。
我和馮磊都沒動牌,起手就一百一百的悶著下暗注,到了第五圈,馮磊直接打五百,把樹軍逼走了。
我也跟著悶五百,不開。
馮磊也悶五百,不開。
樹軍打圓場道:“咱們別玩那麼大,你倆誰大誰拿吧。”
我看著馮磊,馮磊瞪著我,都接受樹軍的意見。
我直勾勾看著馮磊,是希望馮磊先亮牌,他要是直接開出個小牌,那省得我換牌了,直接贏錢撤局。
馮磊很煩人,磨磨唧唧的把三張牌橫過來,使勁的眯牌邊,憑直覺我感覺他有大牌。
靈棚外麵灌進來一股冷風,吹的油燈左右搖晃。
我也很緊張,下意識的用推了一下衣袖,讓袖子裏的牌更容易滑出來。
這個時候我都沒發現潛伏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