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我才明白最後一次見虹姐時的情景,那根本就是她粉飾出來的假象,拆東牆補西牆,肆無忌憚的透支信譽,維護自己在賭桌上的泡沫平衡,但泡沫終有破碎的那天,現如今東牆倒了,西牆塌了,誰有本事誰就能撿到一些殘渣剩飯。
別看這個張總凶神惡煞,又是保鏢,又是保安的,我估摸著也跟我差不多,找幾個哥們兒搶占山頭。
“請吧。”保安一左一右架住我胳膊。
“周豔虹就這一家公司嗎?”我試探的問張總,看他還知不知道虹姐其他的後手。
“廢話,趕緊出去!”張總正好在喝水,一紙杯丟了過來。
我沒來得及躲,嘩啦就潑我臉上了,我摩挲一把臉,不行,不能這麼走了,虹姐欠他錢,可也欠我的錢,你TM的錢就是香的啊,不就是鬥狠嗎。
我一來氣,猛地抽了保安一個嘴巴,打得啪的一聲響,那倆保安倒是沒啥過激反應,墨鏡男一看我動手了,蹭的衝了上來,一拳就打在我肚子上,我小腹一陣絞痛,剛蹲下又挨了一腳,被人七手八腳的架出辦公室,外麵過來過去的人都交頭接耳的朝我投來可憐的目光。
我捂著肚子走進電梯,咽不下這口惡氣,給小鍾打電話。
“小鍾,我讓人給揍了。”
“什麼!你沒說認識我嗎?”
“說了,又被人多幹了幾拳,別他媽廢話,快點的。”我有點哭笑不得,你當你真是人物字號呢,出門還要提你的大名?不過,有小鍾這樣一個朋友確實會有安全感。
我下了樓,坐在馬路牙子上抽煙,估計小鍾快到了,掐了煙上樓,總不能讓人看出慫來。我又來到那間辦公室,張總和保鏢都很驚訝。
“操,你怎麼又回來了?”張總氣呼呼的站起來。
“今天這個錢我不要了,但是我挨那幾拳頭沒完!”我站在門口說。
“那你什麼意思,還想挨揍怎麼著?”墨鏡男摩拳擦掌的朝我走來。
隻不過他還沒動手,忽然聽見外麵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音,接著就是小鍾粗脖大嗓的威脅:“都把手機關機,誰敢報警一起放倒!”
話音一落,小鍾拽著那個戰戰兢兢的前台美女踢開辦公室的門,他手裏攥著一根棒球棍,身後帶著一票奇裝異服的小弟,都是以前跟他混的痞子。
小鍾處理這種糾紛,如同誌強發底牌那麼簡單,也不搭理我們任何人,像偵探辦案一樣摸摸這動動那,一會咧咧嘴,一會搖搖頭,讓人捉摸不透。
我在旁邊站著看,張總和墨鏡男都被小鍾震住了,可能這就叫霸氣吧。
最後,小鍾一招手,叫進來一個背著急救藥箱的小弟,讓我躺在地上檢查身體,像模像樣的在我頭上包紗布,其實我臉沒挨揍,肚子挨了兩拳。
那我就明白了,這是讓我碰瓷。
包紮完了,小鍾說話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把人打成這樣?”
張總被小鍾耍無賴的樣子弄得有些不知所錯,沉著臉說:“朋友,你帶一夥人闖進我們公司是犯法的懂不懂?”
“你先閉嘴,我問是誰把他腦袋打成這樣的。”小鍾指著我腦袋問。
“我……怎麼了?”墨鏡男有些膽怯。
小鍾上去摟住墨鏡男的肩膀說悄悄話:“知道我是誰嗎?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小鍾把墨鏡男直接推進洗手間,轉頭對外麵的人說:“沒叫都別進來啊。”
辦公室裏一陣寂靜,就聽見洗手間乒乒乓乓,小鍾邊打邊問,疼嗎,疼嗎,聽聲音應該是拽著墨鏡的腦袋往馬桶上撞。
我忍不住提醒小鍾:“差不多得了,別弄出人命。”
片刻後,小鍾擦著手上的血走出廁所,對那個張總說:“一會進去收拾一下,估計得送醫院,醫藥費我來出。”
“用不著……”張總呢喃道。
“一碼歸一碼,我這人就是講理,來,一百塊錢拿著。”小鍾遞給張總一百塊錢。
張總有些屈辱的接過去,隻想快點把我們打發走。
可小鍾遞完錢,手並沒有收回來,依然伸在張總麵前。
“還有事嗎?”張總問。
“我把你兄弟打壞了賠錢,你把我兄弟打壞了就不用賠錢了?”小鍾反問道。
“你……好,賠多少?”
“一萬。”
張總一愣,把手裏拿著的一百塊錢縮回去,卻被小鍾抓住了手腕,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
張總在氣勢上就輸了,何況小鍾還帶著這麼多奇形怪狀的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