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鍾好一頓埋怨,這要是在老家就罷了,窮鄉僻壤的真往死了整我們怎麼辦。
假錢的事算過去了,他們繼續上局玩,我當時還想把當地混混得罪了,再呆下去恐怕不安全,明天說什麼都得回家了,這麼想著眼皮越來越沉。
大概是淩晨兩點多鍾,院外突然傳來“嗚哇、嗚哇”的警車聲音,我騰楞就醒了,其他人也都懵了。
春山一聲令下:“跑!”
我第一次經曆抓賭的,腦袋嗡的一下,裏屋那些打牌的人一邊抓錢一邊鑽窗戶,可是派出所的顯然是掌握了局上的情況,早就守株待兔在外麵候著,鑽出去一個按倒一個,都帶著電棍呢,誰也不敢紮刺。
這下完了,俗話說抓賊抓髒,躲都沒地方躲,派出所的一擁而上,把我們身上扒個一絲不掛,連襪子和內褲都翻遍了,雙手抱頭蹲成兩排。
春山認識帶隊的民警,說:“大劉,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你不知道嗎,有人舉報你們家聚賭。”大劉冷冰冰的說。
“什麼叫聚賭,我們哥們兒兄弟之間打牌娛樂也犯法啊。”大力哥抬頭說。
“娛樂?這話跟你跟我回所裏再說,有的是時間。”大劉冷哼道。
被抓了還能說什麼,大家唉聲歎氣的抱頭蹲著,這時負責取證的也不從哪翻出小胡子那幾摞假鈔。
春山一看就意識到大事不妙:“這可不是我們的。”
“是你的罪過就大了,不過你也別想往外摘。”大劉轉頭對旁邊的人說:“仔細搜,說不定是個印假鈔的窩點,春山,你跟我出來。”
春山使勁的搖頭說:“不去。”
“為什麼?”大劉瞪了他一眼。
“大劉,別跟我來這套,哥們兒又不是沒進去過,你要搜我們家可以,先拿搜查證出來,沒有的話,就去村委會開證明,有村領導在場我才讓你搜,我是光明磊落,就怕有人給我栽贓。”春山黑著臉說。
“都栽跟頭了還嘴硬呢,讓我搜出來有你好果子吃的!”
大劉一擺手,讓人繼續翻箱倒櫃,春山還想去阻止,被大劉一電棍給悶躺下了,哆嗦半天才清醒過來,緊接著就被人按在地上。
這時,小鍾突然站起來,一個後勾拳把大劉放倒,趁別人沒反應過來,兩步躥上床,從被子裏掏出我們裝錢的皮包,一腳踹開後窗戶跳了出去。
大劉他們都驚了,沒料到還有人敢拘捕,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說到這大家肯定特別驚訝,說實話,南方人個頭都小,我是一米八一,小鍾跟我差不多,加上他本身就是慣常打架的混子,放倒一兩個南方人還真不太費事。
緊接著我們就聽見外麵嗚哇嗚哇的警車聲,開著擴音器喝斥小鍾站住否則就怎樣怎樣。
小鍾根本不吃這套,抱著錢就往山上躥,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縣城,第二天早上就坐上班車跑了。後來我問小鍾哪來的勇氣,小鍾說他當時沒想那麼多,一旦被抓進局子,所有的錢是要被沒收的,贏別人的就算了,那裏還有我和誌強的本錢,忙活這麼久人財兩空他還不得憋屈死。
小鍾逃跑後我們都在暗暗為他加油,然後大劉就有所防範了,不讓我們交頭接耳,春山抱著頭用眼神暗示我,我馬上就明白了,進去之後什麼都不要說。
這麼一鬧天也快亮了,大劉讓我們排隊上車,那個時候也分不清誰的褲子,誰穿上算誰的,可惜了我那條LEE的牛仔褲,上身一水都沒洗過讓大力哥穿了。
在當地派出所裏,我們被專人看押依次錄口供,小黑屋特別潮濕,我又餓又困,倚著牆打了個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輪到我,大劉把我帶到一個不太正規的審訊室,混凝土地麵上隻有一張桌子,我剛坐下,他便打開強光台燈照在我臉上。
“叫啥。”
“老六。”
“啪!”大劉把筆一摔,“真實姓名。”
“周永強。”
“年齡。”
“三十。”
“身份證上怎麼是二十七?”
“我說的是周歲。”
我緊繃著神經,身份證是花錢買的,肯定能檢查出來,不過據我觀察應該是混過去了。
大劉問了些關於賭博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春山怎麼交代的,幹脆一問三不知,一口咬定自己來這邊收購中藥材,晚上吃完飯玩了那麼一會就被抓了。
錄完口供,我問:“那個……我現在能走了嗎?”
“走?往哪走?聚眾賭博懂不懂,拘留一個星期。”
“那春山呢?”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話怎麼這麼多。”
七天拘留一眨眼就熬過去了,說實話是真難熬,吃喝拉撒到沒什麼,大男人哪有那麼矯情,至於有沒有人欺負,也沒那麼黑暗,我最擔心的是身份暴漏,因為這件事很明顯是小胡子舉報我們,還牽扯出什麼假鈔的事,說不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