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強告訴我,我們都走後,馬總對著那張5筒足足發了半小時呆才回過神來。
老楊責怪馬總說:“這張是5筒你不認識,就算一時看錯了,兩個多小時都沒反應過來?”
馬總捏著那塊牌,在冰紅茶的透光下看,真是5筒。
可之前他為什麼就看成是2筒了呢?
這個問題嘛……我解釋起來語言組織能力不夠,大概原理就是:隨著牌局往後進行,馬總象征性的喝冰紅茶,隨著冰紅茶容積下降,折射出牌背的記號是倒著的。根據老楊掛花的方式,2筒和5筒是記號做的很像。
我記得小品裏有這麼個橋段,家住6樓,某日門牌號“6”的釘子掉了,變成“9”樓,稀裏糊塗進錯門了。
老楊的千術融合了很多魔術學原理,每個老千都有各自擅長的,林安妮擅長硬牌功夫,誌強最習慣發底牌。
我們那麼確定馬總會喝冰紅茶嗎?這正是一個賭徒心理問題,馬總為了掩飾冰紅茶存在的和理性,不喝行嗎?而且真正賭起來,誰沒有口幹舌燥的時候,誰沒有下意識喝口水的行為。
有朋友可能又有疑問了,怎麼就那麼巧,最後一把馬總偏偏選擇用2筒作弊?因為我本人是透視白光麻將的,如果機會沒有趕到這一局,我還會暗示尹雪梭哈押全家嗎。
更不要說老楊的那兩個幫手身在曹營心在漢,一個老千對賭局發展到哪一步都沒有最基本的掌控,還設計什麼局。換言之,就算輸了,我們還有好幾套備用方案沒用,那可都是大活,說不定贏得更大。
馬總隻能把失利的原因歸結於自己看花眼了,他還無法責怪老楊和誌強,這兩人確實掛花了,馬總也確實認識這些記號牌。
到家後,我和尹雪擁抱了一下,都癱坐在沙發上。
還沒穩定住情緒,林安妮的電話打了過來:“今晚順利嗎?”
“還行,現在就等著老楊那邊的消息了。”我揉著太陽穴說。
“那錢怎麼算……”林安妮問。
“急什麼,先等等馬總的反應,你那邊做好脫身的準備。”我提醒道。
“不用你說,小鍾他們我都打過招呼了。”林安妮一聽還不分錢沒好氣地說。
小鍾就是我前文中提到的“火”,負責打架鬧事的,說到這我又想到了電影《賭俠》裏的一個情節,華仔和星爺去小賭檔賭錢,星爺利用特異功能變出一半牌,華仔跟大傻說投降輸一半,有個凱子大哥不同意,堅持讓星爺開牌,好在華仔提前安排一個小弟在樓下報警兩人才得以脫身。
馬總輸了地皮,處理了兩天麻煩事,瞞著家裏拆東牆補西牆唄,是每個成家立業男人特有的本事。
他總是打電話給尹雪,也叫我去玩玩,他那狀態就好像失足落水的人想要抓救命稻草一樣,我最開始在賭場輸錢的時候也是這種心理,廢話,誰TM不知道賭博不好,可捅出窟窿來了,明知道是個黑洞也得硬著頭皮往裏鑽。
周五晚上吃完飯,馬總打電話請我們去他家做客,說“老華僑”要回東南亞了,想趁機搞一筆錢。
至於為什麼去他家玩?那是因為馬總設下了天羅地網,提前把老婆孩子支回娘家,為了扳本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按照馬總給的地址,我們來到郊區的一棟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馬總、老楊、楊天豪、還有馬總的朋友老邱。
我們這邊去的人,我、尹雪、林安妮、小鍾和他的三個哥們兒。你就看我們這些人吧,談吐瀟灑,指點江山,不知道的以為是開慈善晚宴,這裏最窮的就屬小鍾那幾個混子,連他們都是愛馬仕皮帶、鑲鑽的緊身襯衣。
後來我陸陸續續經曆過很多賭鬼,富人有,窮的更多,但外表氣質絕對比上班族要強上百倍。一個原因是因為麵子,賭徒覺得穿的光鮮亮麗一點,在牌桌上能壓得住別人氣場。另一個原因嘛,贏的錢不珍惜,比如你今晚贏了十萬塊錢,明天是不是胡吃海喝,養的白白胖胖的,還會穿山寨衣服嗎,最次也得弄一身馬克華菲來裝比。
大家嘻嘻哈哈認識一番,馬總跑前跑後伺候局,然後就把牌桌支起來了。
這回老楊親自當莊,意料之中,因為馬總想用最狠的手段跟我們白刃戰。
馬總坐初門,我坐天門,林安妮坐末門,其餘人在外圍押。
我發現馬總的朋友老邱拿著一遝錢站我身後等著押,笑道:“邱哥,要不你坐門子?”
老邱說:“別介,我就是隨便押幾把,玩不了多大會,我幫你看兩把牌過過癮就行。”
行吧,有你過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