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柸? 風簸天涯(一)(2 / 2)

落款一楚字。

又是楚濤。楚濤啥時能使喚趙海駿了!君和腹誹一聲,歎息道:“齊家果然是要趕盡殺絕?”

趙海駿冷笑道:“幸而我接信便往南,在關內客棧便遇著程雲鶴,五六個不知來路的粗漢意圖生事,似要對他不利。我的人還未出手,他們便覺察了什麼,無賴樣笑著鳥獸散了。——說起來,你家掌門還真邪乎,哪裏出事他都能擠一腳,雪域的事連我都不知道,他還能提前知道!呃…忘了,這會兒你主子是秦老爺子。”趙海駿看熱鬧似的瞟一眼秦石,欲言又止。

君和懶得與他閑扯:“我倆隻為雲鶴而來。”

“這雪域到底是我做主。齊家再有能耐,也不敢公然行凶殺人。”趙海駿打著包票。

“我倒是擔心雲鶴,論忠誠,誰比得過他?而今如此下場,真叫人感慨世態炎涼。”秦石不放心道。

“混到這份上,他也算是廢了。”趙海駿哼哼道。

“怎麼?”秦石緊張起來。

謝君和一字一頓地插嘴:“北岸已無他立足之地。”

“不錯,弑主之罪,非但齊家不容,北岸不容,便是整個江湖又有誰肯容他?我趙海駿倒是敢留他,不過,唉!你們去看了就知道。”

“慢著!”謝君和突然插嘴道:“老朋友相見,太不夠意思了。老子連個酒壇子都見不著,真真摳門!”

秦石還來不及不屑,趙海駿已大笑不止:“早知道你要來,哪敢沒酒?不過雪域的粗酒,比不得天香醉,怕你不肯喝。”

“拿來,別小氣!再難喝,總不致一股馬尿味!”

秦石已經聽不下去了,可謝君和非不依不饒纏到獵王拿他沒轍,隻好立刻差人取酒去。

趙海駿的引領下,二人徑直揚鞭入了寨子。人跡罕至的角落,高高的柴垛堆成山。褪了黑袍的程雲鶴隻著單薄的青布衫在寒風裏劈柴。劈劈啪啪,柴禾的斷裂聲單調枯燥,夾著風的嗚咽。滿地不見了冰霜,隻有劈好的柴和未加工的枯木交疊。

數月不見,他額上刀刻樣的皺紋不知何時刻上的,或許是因雪域的苦寒吧,或許是因連日的惆悵。淩亂的雙鬢,竟如秋霜。任誰都不會相信,如今的程雲鶴會甘願埋首於柴堆中度日。昔日手中寶刀,竟成今日鏽跡斑駁的柴斧!

“雲鶴!”秦石一把握住他的斧,大聲道。

隻換來茫然抬頭,空洞的目光。“秦大少不該來此。我不過是個世所拋棄之人。何必再眷顧?”

“齊爺到底做了什麼?我是你朋友,我不能眼看著……”秦石早已心急如焚,卻什麼也做不了。

“今日下場,雲鶴咎由自取。二位不必多言。”

說話間,小廝飛馬而至。“嗬,獵王還算靠譜!”謝君和徑直從來者手上搶過一個酒壇子,啟了封道:“咋樣,二位,不喝白不喝?”那小廝見識過他的厲害,屁都不敢放一個地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