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柸? 風簸天涯(一)(1 / 2)

“冷美人的話,可靠麼?”

秦石坐在馬背上問謝君和。

茫茫雪域,除了灰白色的天與地就空無一物了。山脊在永遠到達不了的前方,勾勒成起伏一線。沒村沒店沒有人跡。

“若認為不靠譜,你跟我來做什麼?”

謝君和嗤笑。

秦石卻是噎得慌。“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視。父親是父親,我是我。”他不滿地頂了一句。不過,茫茫雪域,你打算如何找?

君和冷笑一聲:“雪域的事,隻能找一個人。”

“誰?”

放眼望去,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個漆黑的點,漸漸地變成一頂頂帳篷。耳畔風聲呼呼刮過,帶來馬蹄聲隆隆。席卷起的滾滾煙塵猝然而至,彌漫了雙目。隻覺得被包裹在一片混沌中。黑衣,鐵甲,銅麵,旋風般的氅,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劍。

“糟糕!”秦石狠一勒韁繩,熾電四蹄高舉,仰天長嘶。冤家路窄四個字還來不及出口,迎麵套索已淩空降下。

刀未出鞘,卻見寒光掠過眼前,風鳴聲裏,那套索突兀地裂成兩段。謝君和橫劍催馬,擋在他身前,隔空喊話道:“姓趙的,好歹多日不見也端杯好酒來伺候爺,弄這些玩意兒可不仗義!”

對麵人群裏一人催馬上前,魁梧的身軀頗見氣勢。沉悶的聲音道:“謝老弟,酒我自是備著,不過隻有你的酒。”

“趙海駿!”秦石一聲長歎。

獵王揭了麵具,濃眉斜挑,略點頭道:“送上門來的獵物,我豈有不收之理?秦家殺我族人的仇,正好一並清算了!”

“沒門兒,當老子什麼人了!”君和大怒。

話音未落,黑衣陣中又傳出一道喊話:“獵王稍安勿躁,算我一個人情——我著實不想見血,無論有何舊怨,望不計前嫌,放他一條生路!”

秦石大驚失色:他認得這聲音,盡管此人黑袍蒙麵,站在陌生的陣營,但有些氣質永遠偽裝不了。更何況,他腰間古銅色刀鞘與獵王的死士們格外不同:“程雲鶴!你竟在此處!”

“秦大少。”此人拱手作揖,仿佛把所有的過往情誼都拒絕於外似的冰冷道,“程雲鶴早已不在這世上。”隨即,一鞭擲地,回馬絕塵,獨自向營地去了。

“哎?”秦石更加不解,策馬欲追,君和的胳膊攔在他身前,獵王的馬隊亦趁勢圍上來。

他立即明白,這裏沒他說話的地方。

“罷罷!給雲鶴老弟一點兒顏麵,秦家這小子就放生了吧!”四周立刻被猖狂的笑聲淹沒。秦大少夾在陣中如同一隻可憐的兔子,紅著眼也逃不脫。

謝君和冷笑一聲,朗聲道:“齊爺的人,怎跑進了趙家地盤?”

“齊家當他是個人了麼?”趙海駿略帶憤慨道,“我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嗬,誰能使喚得了獵王!”

“你自己看!”趙海駿劈頭蓋臉把一封信扔了過去。

“雲鶴事有冤屈,趙兄俠義肝膽,料不忍見英雄末路,成同道之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