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去追問楚濤麼?”齊恒簡直怒發衝冠。
“夠了!”齊爺再不想聽一句話,“齊家還不夠亂麼?你個逆子,巴不得齊家的人一個個死絕了才甘心麼?”
秦石卻笑道:“齊爺,要弄清此事,不難。於誰獲利最多,便是誰所為。殺程雲鶴,對沈雁飛有什麼好處?攪亂齊家,倒是對南岸有利。”
齊爺隻是搖頭:“雁飛,你究竟是否見過這些鴿書?”
雁飛朗聲道:“實未曾見過!”
鳳儀見此,便插話道:“齊家不能亂了。齊爺,既然此事查無實證,便不可中了他人之計!”
“那就誰都別再提了!”齊爺慍怒道,“全府上下再有提及此事者,殺無赦!”
眾人在驚恐之中漸漸散去。
“雁飛,你也下去吧……雪域之事,交沙非全權處理即可,你不必再插手。我隻想一個人待會兒……”
空蕩蕩的廳堂裏,隻留齊爺一人獨坐。事情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過去了。隻是齊家卻更是陰雲低壓,被一片看不見摸不著的愁雲慘霧所籠罩。
齊子君一行並未久留,秦石眼見齊爺心煩,免得子君也牽扯其中,便匆匆告辭而出。齊恒莫名地被父親斥責了幾句,心有不快躲了起來,冷鳳儀幫著安慰去了。於是送客的照例便隻剩了沈雁飛。
沈雁飛靜道:“子君小姐放心,雲鶴與我也算故交一場,我會囑托沙非兄弟細心留意,妥為照顧。”
齊子君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潦草作答:“有勞沈大俠了。”一轉身已上了馬車。
秦石若有所思地望著沈雁飛,四顧無人,這才低聲笑道:“替我向楚掌門問個好。”
雁飛略一愣,進而展顏莞爾道:“秦兄也相信,楚濤會以南岸盟首的身份命令一個北岸人去殘害自家兄弟?”
秦石搖頭:“楚掌門當是不屑於此舉,沈兄行事素來周密,來往密信,怎能輕易落入他人手中?這些鴿書當是偽造吧。不過……”
“到底秦大少看得通透。”沈雁飛笑道,“我都離開楚家多少年了,竟還有人會以此事為構陷,真是狗急跳牆!”
“不過楚掌門卻說過,你與他之間,有一君子協定——沈兄,都是走江湖的朋友,若真與南岸有所聯絡,又何必諱莫如深呢?”
沈雁飛知道,今日秦石幫他說話,一則不願見齊家陷入混亂,其二怕是真與楚濤的交情有關吧!不過,他依然沉穩客套地施禮:“秦大少想多了。”
然而,待車馬遠去,階下的沈雁飛緩緩抬頭,牢牢地攥緊了他的拳頭。
若這書信為栽贓,那麼,放眼齊家,能把楚濤的筆跡模仿得滴水不漏的,唯有那個女人了。“別怪我不義。”沈雁飛暗自咬牙道,“我與齊家這高門大院,大抵是緣盡情斷,分道揚鑣了。”
他不知道,數日後的南岸,一道黑影竄入楚濤的書房,質問聲地動山搖:“楚濤!齊家雞犬不寧,你脫不了幹係!”
——黑石崖下,一場最激烈的爭吵,竟由此事做了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