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雪域獵王(三)(1 / 2)

趙海駿一把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麵前,惡狠狠道:“不服?你可以跑,試試齊爺的厲害——齊家的花船歌樓可不缺你這樣的姑娘!若真被他們擄了去,還不如你自沉於長河,換個清白。不過到時,連求死的機會都不存。”

“我不!”雪海這回是真被嚇哭了,決堤似的淚水衝刷著剛才硬抹上的滿臉泥灰。她還不想死,為什麼剛剛逃離虎穴,又一頭撞進了狼窩呢?逃?不必指望了。齊家的毒辣,她懂得。下車是死,隻是不下車依然是死。隱隱覺察出了這趙海駿也絕非善類!

“君和大哥不會放過你的!壞人!”

“壞人這稱呼可不好!”獵王搖頭嬉皮笑臉道,“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你就不能叫我一聲海駿大哥?”

雪海簡直氣瘋了,又抓又打,卻無濟於事。見過謝君和那種視臉皮如無物的無賴,還沒見過這種皮厚到刀槍不入的怪物!

“除了跟著我,你還能去哪兒?隨我回雪域,那兒夠安全!”趙海駿把她的手臂一甩,她便順勢倒回車裏。

雪域!雪海吃了一驚——那是在最北邊的蠻荒之地。天哪,那得何年何月才能回南岸?沒錯,她還不知道,雪域江湖的主宰者,正是這年近不惑的“獵王”。隻消一張獵弓便可致人死命的魄力,讓秦齊兩家都敬他三分。

四顧茫茫,是在齊家的圍捕裏東躲西藏,還是被這邪心張揚的獵王趙海駿帶去冰窖裏鎖著?她想了想,一閉眼,躲在馬車裏再也不出來——雪域,那該是多麼駭人的字眼,楚雪海冷冷打了個哆嗦,抱成了團。

趙海駿冷哼一聲,絲毫不擔心她逃走。“啟程!”一聲令下,黑衣俠士們立刻喚來了不遠處的駿馬若幹。一支馬隊立刻組建起來,護衛馬車的左右。

馬蹄聲隆隆作響,載著無計可施的楚雪海,向那個一年四季冰天雪地的陌生世界而去。

十天後,當她再次跨下馬車,才發現周圍什麼都變了。

一望無際的雪原——恰逢冰雪消融萬物初生,雪水滲入油黑的土壤,經肥沃的營養滋潤的綠草星星點點破土而出,油亮亮的,在荒野上鋪染開生命的色彩。營寨森森,雪白的帳子成片相連。帳子裏多是牧民,喝著酥油茶,吃著手抓飯。亦有老人背著半大的孩子,轉動著手裏的經輪,祈福平安。年輕的漢子正駕著馬在原野上狂奔,仰仗著自己從小與馬相擁,戲耍著不諳禦馬之道的人們,民風甚是彪悍。

當楚雪海的美麗倩影立刻現身在鳥也不願飛過的雪域時,夾道迎接著的,其中有多少虎視眈眈的目光。然而再毒也及不上獵王垂涎覬覦的模樣。

雪域沒有太多煩擾,見著趙海駿的人,不管牧民也好劍客也罷,都恭恭敬敬彎腰行禮稱他“獵王”。似乎有他遮著天,這一片土地就該是歌舞升平。但趙海駿隻冷漠地應和,不笑不喜,也不見得意。似乎江湖的風浪已把他鍛造得寵辱不驚。趙家喜歡黑色,馬是黑色的,衣服是黑色的,旗幟也是黑底白字。目光所及之處,都仿佛烏鴉軍團來襲,黑沉沉一片,再好的心情也隨風而散了。

楚雪海哪兒都去不了,隻乖乖待在獨立的帳子裏,與帳子四周的看守們那一張張天天經了烈日毒曬的黑鐵臉相對。偶爾,趙海駿會來晃一圈,似笑非笑地,不知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