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駿馬一聲嘶鳴,馬蹄作響聲中,馬車輕輕一搖晃,車輪慢悠悠吱吱呀呀動了起來。立刻地,她就能感知到車輪飛速旋轉,車身的顛簸不止。等等!她探出頭去,隻見馬夫快馬加鞭的果決而已。車夫並不理會她的驚疑,隻顧狂奔而已。這是要帶她去哪兒?她不敢輕易出聲——誰知道齊家那些人有沒有走遠呢?
一路,就這麼稀裏糊塗地出了城,向荒野而去。
夜深,大路兩旁唯有哨兵似挺立著的白楊罷了,綿延著,無窮無盡——似乎這條路的終點也漫漫無期。四圍隻有樹,伸展著曆經寒冬的僵硬枝條。除了黑衣車夫,再也不見了人的蹤跡。月光悄悄透過車簾的縫隙投射進來,映出一片淡雅朦朧的紫。
“喂!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兒去?”雪海終於忍不住發問。
黑衣人突然勒馬停車,仰天大笑。
寒風驟起,草葉沙沙作響聲中,不知又從何處冒出來齊刷刷三排劍客,四五十個人的樣子,清一色的黑布袍、長劍、獵弓、箭袋。
雪海深切感知到了來者絕非善意,下意識往馬車深處靠了靠——完了,這會兒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別想逃了。“你……你們是……”她窮盡自己的見識也揣測不出這些人的來路。
眾劍客不約而同向那馬夫沉重一跪,低首抱拳道:“拜見獵王!”
獵王?怎麼有那麼奇怪的名號?雪海的江湖閱曆實在太少。
被稱為獵王的人一揮手,沉聲道:“別把姑娘嚇著。繼續趕路吧。”
雪海十分不服氣地上前按住了他的馬鞭:“不!等等,你叫獵王?你怎麼知道君和大哥?還有,你要帶我去哪兒?”
獵王笑得震天撼地,目光裏透著千鈞威嚴與恐怖。周圍人也跟隨著一起猥瑣地笑。一霎時船底那些不愉快的經曆全都湧回了楚雪海的腦海裏。“你……”她已經覺察到自己聲音的顫抖。那一個個黑影晃動成一團讓人窒息的霧氣,壓迫著她。
獵王濃眉一擰,冰冷地說道:“謝君和的女人麼?”
“什麼?”雪海極其討厭這種難聽的說法,立刻尷尬地紅了臉。但她注意到,當他說起“謝君和”三個字時,分明是咬牙切齒地憤恨著。
“你一定不是君和大哥的朋友!”
“當然不是。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獵王依舊笑得得意張狂,“做我趙海駿的女人,不比那小子強?”他的目光裏有一種霸蠻孔武的力量,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讓人喘不上氣來。
“啊?”她以為隻是句玩笑話,心中尚怪罪著何必用那麼嚇人的神情開玩笑。
“如果剛才還是謝君和的女人,現在,你記住了,你是趙海駿的女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太過激動的楚雪海正要起身,腦門“當”地撞在馬車前的橫梁上,抱著頭,不知是痛還是急,簡直快要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