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花墜泥淖(上)(1 / 2)

大江之上,航船錯綜複雜。當謝君和正在南岸四處亂竄的時候,雪海正被困在在某艘貨船的艙底。

漆黑一片裏,雪海漸漸醒來。枕著潺潺的水聲槳聲,在船艙裏隨水搖搖曳曳浮浮沉沉,早晚要被驚醒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濕寒之氣。外邊模模糊糊透進來幾道微光,映照出四周堆得如山高的麻袋,搖搖晃晃之間,真擔心它們隨時會傾覆——不知道麻袋裏裝著什麼貨物。這是哪兒?貨倉麼?訝異地伸了伸胳膊,才發現整個身體麻木得不能動。

原來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木柱上,雙腳也被捆了個結實。她隻能蜷縮地坐著,也不知自己已經維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多久,總之全身都已僵硬,微微地挪動半分,都隻能換來錐心的痛感,痛得好似靈魂要衝破軀殼之外。想說話,才覺得喉嚨幹裂地疼著。

怎麼回事?

潛意識裏一道寒影閃過,隻覺頭痛欲裂。

一股香味,帶著一絲一縷恐怖的氣息,彌散在空氣裏,讓她的意識朦朦朧朧暈暈乎乎。哦,想起來了,這就是哥哥提過的紫依蘭蕊香。

昏迷之前的記憶影像一點點浮現出來。那時她的屋子裏正飄進這樣一股奇怪的香氣,透著可怖的神秘。緊接著門外乒乒乓乓幾聲急促的短兵相接,但才剛回過神,什麼聲音都沒了。她再喊,居然已聽不到侍衛們的回應了。漆黑之中沉默良久,屋門吱嘎開啟,心頭的恐懼似“砰”地炸開,她慌亂地瑟縮到了床後的牆角——但是屋子實在太小,實在藏不住人。黑暗中飄進來一個戴著紙麵具的白影——從頭到腳裹著的白袍,驚悚!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毛發都要樹立起來。

白影進門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她,如同對付到手的獵物一般,猙獰一笑,緩緩向她而來。

無處躲藏的她與白影對視著,強作勇敢,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濃重的香氣帶著迷幻一般的夢境逐漸抽離她的意識,使她忘記了呼喊,也忘記了掙紮。眼前的一切都逐漸模糊下來,白影輕巧地將她一提而起,帶離了屋子。

她想反抗,剛拔出銀簪,就被一道寒光“刷”地削成了兩段,手一鬆,斷簪落在了草叢間,閃著淒冷的光……之後就隻剩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了。

猜想正是那個白影把自己帶到了這裏。他想要做什麼呢?突如其來的恐懼沉重地叩擊著她的心,第一個想到能夠依賴的就是哥哥。第二個想到的是君和大哥。總希望閉了眼,再睜開的時候,他們兩個之中總有一個能出現在她的麵前,提著明晃晃的劍,破空一劃,驅散這片黑暗。

可是誰都沒有出現。

想高聲呼救,忽然明白,也許外邊都是壞人,他們發現自己醒了,指不定又要做什麼,沒弄清楚狀況,最好是不要輕動。掙了掙繩子,綁得特別緊,實在尋不出逃跑的時機了。急得差點要哭出淚。

“咚、咚、咚……”忽然間頭頂的艙板上響起了笨重的腳步聲。她迅速冷靜下來。不能慌,隻能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