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胭脂凝紫(上)(2 / 2)

“化骨柔……”風若寒微微歎息,“中此招尚能無礙?隻怕全憑一念支撐吧……”

“豈止,簡直奮身不顧……我早已告知他,雖無大礙,若再輕易動刀劍,不慎衝犯此氣,心口必劇痛難忍,有如刀劍穿心。他明知不可為,終硬是與木葉一戰……”

風若寒長歎一聲:“少主比之楚原大俠,有過之而無不及……”抬頭,四圍已是一片靜默的怒視。他就像個靶子一樣立在中心。是因為這句話太過不祥吧。可誰又不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一瞬間,那些怒視的眼睛盡皆低垂了。

唯有謝君和瞪著空洞的雙目,半張著嘴,仿似脫線的木偶般呆滯:先前一直鄙視他為替秦大少擋這一劍才遭此無妄之災,卻不料,今日自己的行為無疑比當日的秦石更蠢。本來,如果他及時通報,楚濤可以不用親自出手,大有時間做好充分布置……結果他竟蠢得以為一個人就可以收拾了木葉……他大喝道:“那還不趕緊用藥?趕緊治!”

“此時如用猛藥,隻恐加重傷情。這也是此招的陰損之處。強強對抗,隻會加劇體內激烈的對衝,到時,救命的良藥就成了催命的符咒。”劉思仁更沉重地歎息。

“如此,豈非無藥可解?”謝君和幾乎要被這念頭逼瘋了。

“有藥,卻怕他不肯。”劉思仁慢悠悠地搖頭,“他決計是不肯的,老風,你知道。”

風若寒平靜點頭:“即便他肯,其他人也不容他答應。”

“到底是什麼藥,說個痛快的!天南地北,再遠的路,我謝君和去取就是了,但憑一匹快馬,不勞別人!”

劉思仁依然搖頭:“給你一百匹快馬也取不來的。這藥就在他自己身上。”

“你倒是說啊!”謝君和就差沒衝上去掐斷劉思仁的脖子。

“世間百草,不如心藥。如今他心氣過高,隻使兩股相爭之氣鬱結愈甚。要化敵為我,唯有尋求自脫之道。譬如,靜養於山林之間,拋卻一切塵世雜念,洗盡內心煩擾,求得清淨無為,才可悟得至上之道,有痊愈之機。然,至短也要三年五載。”

眾人盡皆沉默了。

楚濤決然是不肯的,依照他的心性,在這爭鬥近乎白熱化的時刻,如何肯抽身而退?

沒有人擁有能說服他的信心。僵立於庭院,對視無語。

謝君和猛一個箭步上前,砰然推門而入,餘人齊刷刷呆住,仍僵立於階下。

屋裏很暗,唯有從窗格射進來的半縷陽光打在榻前,細塵迷蒙如霧,紗簾似的遮著榻上的情景。光亮背後的極暗處,楚濤散發斜臥於榻,中衣半敞,微閉著眼,向他淡淡地勾起嘴角:“來拆屋子?”

“恨不能把你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