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南岸的街頭巷尾每一個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凝香閣裏一片歡騰地談論著齊家公子遭受的驚嚇,就連賭坊裏的賭客們相聚,也暗自發笑,說楚掌門難得生一回氣,這怒火發泄得多與眾不同!隻有一處地方著實讓人揪心。熙熙攘攘的鏢局門口,齊恒找了各種言辭破口大罵,從清晨一直罵到日上三竿,非守著楚濤出來要他給個交代不可,他的理由再正直不過了:威脅人的性命,實在不是南岸盟首該有的作為。
謝客,關門,落鎖。逐羽劍派突然擺出緘默的姿態任人囂張,招來看熱鬧的人無數。
楚濤坐鎮操練場,門下所有的劍客立在日頭下兩三個時辰,沒人敢出去接半句嘴。但是滿場子的人都恨得摩拳擦掌。就連生性淡漠的“竹苑三傑”也頗有不滿,憋著氣坐在楚濤身後埋頭飲茶而已。
有資格大聲嚷嚷的隻有汪鴻:“少主,在逐羽劍派那麼多年,就從沒見過今天這樣的事。這扇門,哪怕楚大俠去世都不曾關上過!站著的個個都是鐵漢子,還怕他一個北岸來的少爺?多少強敵麵前,我汪鴻都沒有彎過一下膝蓋,憑什麼由著他?”
楚濤掃視:“誰還有怨氣的,與其去外麵,不如就站在這裏罵,罵我這掌門無用。我聽著。”
死寂一片。落鎖的緣由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楚濤再不理智也不至於在這當口故意漏給對手把柄壞自己的名聲。他也早已吩咐過底下,誰敢無故尋釁的,自己掂量著後果。卻還出了事,誰的憤怒也比不上他挨了栽贓的窩火。
“昨晚的事,我不希望與在座的有關。但若果真有關,不妨站出來,也比仇人查到了逼上門來問我要人強。”背著手,巡視。
眾人緊張對視,昨晚?大家都在該在的地方睡得香。
楚濤踹一腳蹲在屋簷下塞上耳朵打盹的謝君和:“不會是你幹的吧?”
“我吃撐了和蠢驢較勁!”
但楚濤仍盯著他不動,衣角,幾片白羽在黑色的背景裏格外醒目。
他不耐煩道:“不就是去後院逗了兩隻——鴿子,不小心放跑了它們嘛?”
“你瘋了!”楚濤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把他拉直在自己麵前,就差沒一拳揍過去。白鴿起處,英雄銜命。謝君和不會膽大包天到假傳楚濤之令,讓遊俠割發嚇唬齊恒吧?眾人心中一凜,替他捏把汗。
“逗鴿子也就剛才的事。昨晚我可在楚家後院巡查了一夜,值夜的都能作證。”
幾個楚家侍衛忙應聲:“昨晚謝大俠確實一直在楚家後院,不可能來鏢局。我們都看到了。”
楚濤斂容鬆手,他又彈簧似的縮回牆角,整了整衣領,一邊嘰裏咕嚕一邊睡:“放個鴿子也犯法?早知道直接煮了喝湯,毛都不留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