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奇怪,和齊爺有什麼好談的?即便簽下合約,反悔也是常有。興許他不願與齊家結仇吧。”
“齊家那小子早就和他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難道整出那麼大動靜隻是想讓大家知道這個事實?”秦石想不明白。
“他在等。碧蓮洲將要易主,那些在暗處的角色必然一個個粉墨登場。把暗處的敵人誘到明處,各個擊破,這一手才操控得漂亮,才真正像楚濤慣用的手段。”
“既然他隻是在等,為什麼又讓人屯在離碧蓮洲如此之近的地方?我看不像!”
“單靠這百餘人,能收回碧蓮洲麼?”秦嘯搖頭不止,“虛晃一槍罷了!”
“可這也太過分了吧?齊爺真翻臉了怎麼辦?”
秦嘯冷冷發笑:“南岸盟首,在他的地頭上隨便調用一批人手,事後還怕找不到借口?碧蓮洲百裏外,不近不遠;百餘劍客,不多不少。長河邊,來往船隻頻繁。楚濤是故布疑陣,讓大家猜他的心思。齊爺擔心著齊大少,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等他在疑陣裏自亂陣腳,後麵的文章才是正題。石兒,總是圍著對手轉,你會被蒙蔽雙眼,失了自己的判斷。不若跳出局外,迷局自解。”
“照此說來,我們也隻能等?”秦石終於有些明白父親的主張。
秦嘯略略點頭:“快了,有人可比齊家父子更心急。二虎相爭必有一番纏鬥,何況如今的亂局?小子,學著點隔岸觀火的本事。覺得齊子君小姐怎樣?”
這話好似尖利的匕首,突然剖開他的心,將他的心事直白地袒露在太陽底下。可這種事如何經得起父親那樣的毒日暴曬?何況還在他毫不防備的時候?秦石有苦說不出,支支吾吾應答:“父親在說什麼?孩兒實在不懂。”秦嘯不多說,隻用極嚴厲的眼光直勾勾地注視著他。他早該知道,父親要知道什麼事情還不容易麼?他隻好交待:“我隻是走錯了路,沒別的意圖。”
秦嘯冷笑了幾聲:“小子,就那麼丁點心思還裝著,累不累?”秦石寧可繼續裝著也不想說實話。秦嘯繼續把話往他耳朵裏強灌硬塞:“你也不小了,別天天耍著性子不知收斂。從明日起,每月你留在望江台的日子不準超過三天。我和你齊叔有很多事需要你幫忙。有交狐朋狗友的空閑,多學著點本事。”例行公事的關照裏,秦石隻是倔強地眨了眨眼作為回答,連點個頭都懶。可是說完後,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又壓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在他被沉默逼得咽氣之前,秦嘯重新開始了追問:“你到現在還沒回答我怎麼看待齊子君。”
秦石硬著頭皮說出了評價:“不壞。”
“可以。”似乎秦嘯也沒有期待他能給出更好的答案,看來是過關了,秦石略鬆了口氣。
安靜而又漫長的一路,疑惑伴隨著他。路的盡頭等待他的是怎樣的答案?他懶得再去想。隻願立刻回到望江台。美酒、射獵、棋局——攜三五好友共同歡歌的日子,不知還剩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