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鴨子站穩了腳跟,就以為自己會飛了?烽火嶺裏的事從來天越門說了算!這些年你確實比你老子有長進,不過你最好看清楚自己在誰的地頭上!”唐耀仰天大笑,笑得星天欲墜。
一片嘩然中,汪鴻怒吼:“唐耀!南岸人豈容你如此囂張!”
楚濤笑臉相迎:“何必逞此口舌之爭?”
“掌門,不好!”隻聽唐耀的門徒跌跌撞撞而來,“火,火……”
眾人抬頭,隻見天越門的方向火光衝天,把漆黑的夜色染出一片鮮紅。
與此同時,一隻白鴿盤旋在客棧上空,繞了幾圈,終於落在楚濤的腳邊,昂著頭咕咕地叫。
唐耀勃然大怒,把刀狠狠砸向地麵,撞擊出飛濺的火星:“你小子夠狠!”
楚濤無辜一笑,帶幾分戲謔:“我的人都在這兒,唐掌門怪我作甚?”
“誰不知道你小子遍天下都是幫手!”
“那些可不能怪我。他們本就是和烽火嶺有些不太痛快的遊俠,也從不聽命於誰。大概是待唐掌門率眾離去後逮到了機會給您老人家開個玩笑。誰讓唐掌門那麼急切地想找我的麻煩?”
“根本就是你算計好了坑害老子!”
楚濤咯咯咯笑得陰冷,讓唐耀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唐掌門最好快些回去,那些烏合之眾才真是無賴。他們看到唐掌門的人馬回去,自然不敢造次。不然,會做出什麼醜事來,還真不好說。既然到了這一步,楚某也隻好說幾句狠話了:你要真敢對楚雪海下手,我可不保證天越門從今晚起還有寧靜的日子可過。唐掌門,魚死網破怕是任何人不希望看到的。”
唐耀咬牙切齒道:“你若不在,還有逐羽劍派麼?”
楚濤冷笑:“唐掌門盡管一試。楚某隻能提前告知:隻要我走不出烽火嶺一天,你唐耀在南岸的商貿往來就能癱瘓一天,隻怕到時候北岸的遠水解不了近火。其中損失,唐掌門請自斟酌——”
秦石大驚:“楚濤說這樣的大話,不怕惹毛了唐掌門?”
“那得看他說的是不是大話,”沈雁飛抱著雙臂微笑,“我認識的楚濤,從不放一句狂言。但凡說得出口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楚濤的實力真到了這樣的地步?秦石將信將疑。
但唐耀深信不疑:“好小子!楚雪海有這麼個硬得下心腸的哥哥,隻能是她活該投錯了胎。走!”
他一揮手,回頭悶聲悶氣哼了哼,部下們便魚貫而出。
汪鴻心急火燎地追上幾步,又回轉頭質問:“就這麼放他走?小姐怎麼辦!”
楚濤收起了人前張揚的笑,換之以淡淡的憂愁:“加派人手,務必打探到雪海的行蹤。留下一人找個大夫陪著小柯——他傷得不輕。其餘人散了吧。”他邊說邊走,話音落時已到了樓梯口。
汪鴻欲再言,見楚濤頭也不回便不再作聲,善後去了。
秦石和沈雁飛正下樓來。兩方又寒暄了一番。秦石勸楚濤何必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楚濤笑答:隻要唐掌門是個講道理的,事情就不會太難看。秦石隻得告辭。
楚濤輕輕合上門,傷處隱隱作痛。
他坐到窗前,就著燭光細細端詳楚雪海的白玉佩,許久。
玉佩一如往日通透無瑕,握在手中溫潤如化,特殊的光澤和觸感潤濕了他堅硬的心。
他皺了皺眉,攥緊了玉佩:“唐耀,你欺人太甚!”
院落漸漸恢複平靜。
長夜漫漫,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