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頭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公子,正是十八、九歲年紀的翩翩少年,著一身白色衣襦,外麵是一件白色長衫,給我第一感覚便是:好一幹淨爽朗的少年!再細瞧其五官俊朗,雙目烔炯有神。麵上還微微泛紅,想是因了剛才之事,心生羞赧之意。頭束青絲,兩片青絲亦隨整齊的發絲披在背後。眼睛再一瞥,見其腰上掛的一塊玉佩尤爲精致,玉上似是一條盤旋著的龍。心中有些許疑惑,龍乃皇室象征,如何這位公子卻是不忌諱?不過也隻是心念一過,不再細究。
“小姐,你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事啊?”這時苓兒已慌亂地跑到我身邊,驚慌失措地拉著我的手左看看,右瞧瞧,不住地尋問著。
“苓兒,我沒事。”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道:“多虧了這位公子。”
苓兒這才看到麵前的公子,朝他福了福身,道:“苓兒多謝公子救了我家小姐。”
“不敢,不敢。”公子急急攔道。
“小英雄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啊?”
正當我們說話間,突然聽到有人的喊叫聲,我正自奇怪,又見公子眼光看向我們身後,隨著他的目光我疑惑地轉過身看去。原來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將一個瘦削的小夥子反手揪著朝我們走來。再看那小夥子身著破爛,頭發亦是零亂不整,臉上盡顯驚惶失措之色。
“過去!走,快走!”小男孩稚嫩的吼聲傳來,隻見他的小手押解著那小夥子,推搡著朝我們走來,手裏好像還拿著些什麽東西。待走到我們麵前,小男孩將那小夥子一把推倒在地,小夥子立即跪趴在地上,雙手抱拳,不斷地向小男孩磕頭:“小英雄饒命,小英雄饒命啊!”
“原來是你?!”這邊,公子一看見眼前的小夥子,竟然怒火上湧,一腳便又將那人踹倒在地上。隨後兩手揪起他的衣領,憤然怒道:“把偷我的東西交還出來!”
那小夥子抬頭看到公子,竟嚇得臉色蒼白,顫顫微微地舉起右手指著那小男孩,語無倫次道:“在……在他……他……”
小男孩鄙咦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走到少年麵前,攤開手道:“大哥哥,你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的?都是從這個人身上搜出來的。”小男孩兩手攤開,是兩個荷苞,其中一個青色的,另一個是藍色的,上麵還綉著梅花。梅花?我心頭一驚,忙翻翻袖子,果然什麽也沒有。心裏愣住了,想起剛才差點被人撞倒,心中恍然明白。
公子伸手接過那個青色荷苞,急忙打開查看。我心中詫異,什麽東西竟會令他這樣著急?眼睛不經意瞟過他手中的荷包,見是一些銀兩,似乎還有一個褐綠色的圓圓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扳指一樣的東西。公子拿著扳指看了看,神色稍緩和了些,檢查完收好,又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從小男孩手中拿起另一個荷苞,轉身看著我的神色,問道:“這是姑娘的嗎?”我點點頭從公子手中接過了荷苞,對小男孩道:“多謝這位小兄弟了。”
“姐姐,我叫龍兒。”小男孩歡笑著道,“姐姐,你好漂亮啊!”我朝他微微笑了笑,複又見他指著那小夥子問道:“大哥哥,你看他該怎麽處置?”
隻見那小夥子不停地求饒著:“求求各位饒了我吧,我並不是存心要偷你們的東西,實在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停了會,接著敘道:“我娘親生病在家無錢醫治,眼看著她受病痛折磨,我做兒子的真的是痛如錐心。我求求你們放了我,讓我回去照顧娘親,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了。”說著不斷地朝我們磕著頭。
聽著他聲淚俱下的求饒,我心下不忍,便道:“公子,東西既然已經找回來了,瞧著他也有悔過的心,我看不如就算了吧!”聽我都這般說,公子點了點頭。我複又回頭看著小夥子問道:“你尚年青,力氣還是有的,爲何不去找份正當活做呢?”
“我去找過活,可人家看我衣衫襤褸的,自然瞧不上。我想到外地去做活,可地方又遠,我娘身體不好,帶著她終歸不妥。留著母親一人在家,又無人照顧,實在是放心不下。”小夥子說著又拭了拭眼淚。
我聽著心下稀噓不已,將荷苞裏的幾兩銀子盡數倒出,又從苓兒那裏借來了些銀子一起給了他,道:“你先起來,這些銀兩你先拿回去給你娘親看病罷。”
公子看到這樣的情形,一時向我流露出欽佩之意,臉上似乎也有些泛起此許波動暈色,不一會也雙手扶起了小夥子,臉上略有歉意,“剛剛多有得罪了!隻是生活再怎麽難總還是有法子的,不定想這樣的做法來啊!”頓了頓,公子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我這還有些銀子,你先用著。”思量了下,又道:“我就住前麵不遠處的壟上香客棧,反正也無事,不如就隨你一起去看看,如何?”
那小夥子一聽,“噗”的一聲又向我們跪下了,哽咽道:“謝謝公子的大恩大德,謝謝小姐。”我略拂了拂手示意他起來答話。
小夥子感激地看了看我,起來回答道:“小的叫葛小丁,家住鎮西的一間小茅屋裏,家中隻有生病的老母親。今日母親病得越發厲害,我去找大夫,可他們都說沒錢不給看,所以……所以我才……才……”他吱唔了半天,臉煞時紅熱起來。
“今日的事情就當是一次教訓,以後可不能再犯這樣的糊塗事了。”公子適時說道,葛小丁不住地點頭答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