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月夜,本來也該是無雨晴好的,偏生霸刀山莊一隅太過霸氣,這燒起火來便仿佛燒著了一個山頭似的,熊熊熱氣熏得老天爺也要涕零,總也要下出雨來。
可是這雨跟老天爺自己願意下的雨不同,省卻了那些個悶熱的過程,雷聲一響,雨點就打下,不大也不小,就是透著涼氣。
在這盛暑之際,壯實人淋著些雨水本就沒什麼要緊,可阿芙此刻並非壯實人,便自秦敬的頸脖鬆開了口。徑自蜷縮到男子的懷裏,還伸出手把男子的頭顱身軀掰彎,要其的身軀作為天然的簷子。
秦敬隻得苦笑一下,再鬆開馬韁一會,把上身的外衣脫下,包著懷中女子,女子忽感男子溫暖離去,就挽手抱緊了男子。此番女子正是嬌弱如棉,昔日的狡猾殘忍都不見了,我見猶憐得很。
呆子被其這般一抱,心中頓生一股子怪奇的暖流,仿佛渾身都有了力氣,自覺地便算是千軍萬馬擋於前,自己也能盡敵。這般想著的秦敬,自然是嘴角上挑,神情自信,與往日確實不同了。
然而現下卻非兩相鴛鴦的美好時光,身後那匹黑馬帶著銀龍一道,直刺刺地來了。秦敬感到耳後一涼,自側頭避開。
眼見銀槍頭一下去到秦敬的馬頭處,往右一挑便把馬兒的耳朵切去。馬兒斷耳受驚,頓時仰頭長嘶,秦敬自然該倒去。隻是這人也厲害,雙腳夾緊了馬肚子,一手撈住女子背門,一手還能騰出來,取了劍,給回擊招架身後人的下招。
然那騎著黑馬之人,趁著對手馬兒頓而不動間,已趕到了對手的身邊去,原是那一槍開去,真的並非打秦敬,卻正是打去馬兒耳朵。秦敬自忖此人的招式怎這麼像是貓捉老鼠,乃是乖張到了極致。
並著想事情間,他反手一劍開去,要刺向那人,奪得先機。想到自己雖夾住了馬腿,可是身子還是和地麵一線的。這一劍,正好就能對去了那人手握銀槍的位置。
可秦呆子就是忘記了自己拿著的是無尖無刃的劍,這刺了過去,便算是刺中了,也全無用處。何況人家一個橫槍掃千軍的槍法,乃是一概無視秦敬的攻擊,隻要取馬頭馬脖子。
秦敬大駭,要是沒了這馬兒,自己和阿芙便再難離開此地,定要被眼前此人捉去,成了楊素的階下囚。
這死一下又何妨?就是不知道楊素會想出什麼法子折磨他和阿芙,他受苦可不要緊,隻是懷中女子尚且苦楚,還要陪著他受那無妄之災,實在要不得。
其人便是一個凜眉,雙目一刺,就把馬兒韁繩扯到最緊,讓那馬兒上半身騰起的姿勢更往後些。此番竟然險避去了那人的橫掃,趁著那人要回槍的勢頭,秦敬立刻踏一下馬蹭,用內勁逼使馬兒整身踏回地上。
那馬兒此番經了這般磨折,自然嚇得不輕,四蹄踏地後,便不顧前路何方,隻懂得往前狂奔而去。
及到黑馬上的楊嬰使的一個‘遊龍戲鳳’開去,秦敬已經備好了‘千虹淩波’要接,一陣劍光槍影,勝負難分。
卻為楊嬰更勝一籌,隻十幾招開去,就一下子就看見那秦敬的空隙,直去了‘騰龍探月’一般的槍招。
秦敬那是躲避不及,想來隻能受傷墮馬。正要犯難間,又見懷中射出無數冰針。原是懷中女子也驚動了,和著自己一起退敵。
哈哈!這可是巧極了,現下正在下雨,四周都是水,給阿芙出招來了個天時地利。阿芙便可放膽用那冰針,頓時就見秦敬一身仿佛被千冰包圍,冰針射向楊嬰,也不必辨別準頭,以多取勝。
便算是楊嬰能使出回風槍,擋去冰針,他那馬兒身上也免不了中招,些兒刺到馬腳的,就使得威風凜凜的汗血寶馬慢了下來,竟跑不過發了狂的普通土馬,楞是落後了一個身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