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山門一別(2 / 2)

“記得步郎臘月裏也說過同一番話,結果時節交替,到了盛夏,我還是等不到你,到了山莊來尋你,竟連你的影子也不見,你的聲音也聽不著。”玉妓且冷道:“你我皆知,歡場之上,不過是遊戲,你何必讓遊戲變真,給予人希望呢?”

冬青抿嘴不語,看著玉妓一臉悲惻地爬上牛車,便把自己抱成團團。

說這女子對步鷹無情,也是假的,不過江湖兒女,或是歡場人事,皆是情深稍縱即逝,何況此情兩者皆沾。

而這情逝不止,款款別離的情景,也不是日常少見的了,男子都用這方式使得女人傷痕壘壘,心中對其念念不能忘。難為玉妓每每都為之悲傷,總也不學乖。

步鷹還欲上前,卻被冬青推去胸膛上,兼背舉一劍,擋住其身。“步大俠,你這總想著要逃的真狗熊是配不上玉妓的,你就不必糾纏了,請回吧。”

“你這女子!”步鷹生氣了,胡須吹上了天,又自覺自己真像這女子說的,總想著逃避。竟不懂如何對她撒出氣來。隻能打碎了,生吞下去,便連喉頭都劃出了痛。

這恍惚間,冬青也登上了那牛車之上,雙手放在牛屁股,正要發功,又慢了一瞬:“步大俠,冬青在此,且有一個不情之請,關於冬青實屬玉艄宮之事,步大俠可否勸服步莊主不要過分宣揚。”

“這……”步鷹不答允,好像沒什麼理據,卻又奇怪:“冬青姑娘為何要這般?”

“對的,反正我一使招式,大家就會知道我是玉艄宮之人,但是玉艄宮也要吃飯,偶爾派遣些人來走鏢護院,卻是不足為奇,隻是不願意讓楊素的紅衣軍看扁了去,還請步大俠多包涵。”冬青故意這樣說,其實是不想江湖間人順藤摸瓜,知曉歸家院底細,使得消息探聽不便。

步鷹並非花花腸子的人,隻道其原是為了顧全玉艄宮的臉麵,便應允道:“好,我答應姑娘。”

“這是說好了,我可不是玉妓。”臨到末了,冬青還要嘲諷此人一下。步鷹臉上掛不住,猶自咳了一聲,卻也沒有懷疑冬青這番說話的動機。

如此這般,冬青才運功牛背,帶著一人一屍往前奔去。獨留步鷹一個在山門,可步鷹也站不了多久,乃是一弟子急急來了,跟步鷹咬了一會兒耳朵,他便皺眉,連忙跟著那弟子進去了……

冬青她們沒走多遠,就要停在林子裏,卻是因為玉妓哭得厲害,暈乎了,正在一小溪流間吐著。

美人此際吐得臉色都變了,卻沒有能吐全心中悲苦,苦色上了臉上,使得臉上灰灰白白的,委委不歡。

冬青看著她吐到極致,隻剩幹嘔的氣力了,才遞上濕了藥水的棉巾。“這多年不見你顛得吐了,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狗熊。”

玉妓悶聲不語,就拿過棉巾抹了臉。

“換衣服麼?”冬青說:“還要回會館擺脫媽媽安排冥婚(注:晚晴時候廣東一帶常有錢妓女死的時候用錢買冥婚入族譜,使得有人供奉牌位,不會成為孤魂野鬼,現在也有鄉村有此風俗,不過已經截然不一樣了)的人家,杏兒的屍身也要找棺木,又要找地方停,你還不快些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