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這般想著,卻並非不想說話,而是說不出話來,這百味心情,怎能說得清?
步鷹且歎一氣。“冬青姑娘,玉妓呢?”
對了!這下可提醒了冬青,若是昆吾三怪食之甘味,要回頭來奸淫玉妓,豈不是壞了!聽見這句,她慌忙回頭,卻見玉妓一身血地站在門廊盡處。
冬青自然棄此地而奔去,及到玉妓身邊便殷切一問:“你怎麼了?昆吾三怪有回頭麼?”
“沒……我沒事。”玉妓抬頭,幽幽一說。“冬青,咱們能回去了吧?此地我不欲久留了”
說完又幽幽看著那邊的兩人,那倆猶說著喜歡自己的漢子,卻不能救自己的杏兒於水火,還急於撇清和昆吾三怪的關係,不欲負上一點責任。玉妓心頭那是一個怨,端端地想,男兒果真是不可依靠的。
步霸天意欲上前,卻被心眼通明的步鷹一擋:“哥哥……現下尋落紅回來的事更急些吧,你趕緊下去布置,那邊正盛氣的,我來給你頂著。”
見步鷹蹙眉皺臉,步霸天也知道自己不該此時撞上那槍口子上,就握了弟弟的手一下:“交托弟弟了。”
“嗯。”步鷹猶覺得這情景熟悉,不禁悲自中來,想起往昔哥哥氣壞嫂子,自己也是如此撞在嫂子的怒氣上,給她平捋心情,受盡百般委屈也不計。可她怒氣過後,又會和哥哥恩恩愛愛,而他不過是嫂子的叔子。
步霸天看看弟弟,雖有不忍,還是別了此地,扯著大弟子,急忙下去尋人布置了。
步鷹便一步一步走到那倆女子所在……心中仿佛見到昨日的自己,在嫂子跟前耍猴戲,唱小調……那般的自己,他可是極討厭了去,討厭到必須逃離這地方,逃離自己的名字。
如今又為了逃離自己犯下的罪孽,不得不躲到這山莊裏麵去,自己當初盛氣離去,浮沉江湖多年,討得一身汙穢,到底是為了什麼?
步鷹便迷蒙了眼睛,向前通達的道路,也不見了。
直到玉妓將他喊住,他才識得自己已伴著兩人走到山門。“步郎,你請留步。”玉妓推了一把漢子的肩岸,自己像船兒一般離開了幾步,盯著他看的眼神也不複溫情。
“步大俠,送到此處便可,我和玉妓會在懷涑留一段時日,安葬杏兒,若是有心可以到她墳前上一柱香,就算是杏兒的福氣了。”冬青說話間帶著骨刺,直直的教人難堪。
步鷹也不能生氣,卻見玉妓幫忙冬青把杏兒的屍身放上牛車之上,這小妮兒身子被擦得幹淨,鋪了香粉,上了胭脂,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卻自玉妓身上的血衣可見其受過的苦難。
“玉妓!這個帳,我一定找昆吾三怪算去。”步鷹咬齒說。
“你不難為?江湖上沒了去處,須得回來這樹大能遮陰的地方。”玉妓幽幽說句,眼神平直,可透極遠,隻是不望去眼前的人。“昆吾三怪乃是你派‘長輩’,你可得罪得起?”
“我!”步鷹被其說得語噎,一路上,不論他說怎生幫忙,怎生補嚐,這玉妓隻是不發一言,借了水和地方,徑自清潔了杏兒,卻連衣服都沒有換下,就急急牽了牛車來,真是一點也不欲呆在此地。
“玉妓!”步鷹衝動上前一說:“三月後,我便會去歸家院給你贖身,娶你過門,我也顧不得大哥怎生想了,你我一起離開了這江湖便是……”他剛牽過玉妓的手,就被玉妓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