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傳功救妹(2 / 2)

她淡淡然的說話聲之間,已經爬到榻上,盤膝而坐,便把玉妓身子攏起,與之合掌相對,兩女裸身相對,正好容顏身段也相對,自臉麵身材上,可看不出兩人的不同,隻有阿芙背上的那隻黑色鳳凰,痛生生地把兩人分別開來。

傾刻,玉妓身上便現出一層霜氣,於悶熱的天氣中,很快就化作水滴,自她身上淌下,劃過那滑膩肌膚,帶著荔枝的甜膩,也帶著醉人酒香。若是美人玉液乃是如斯味道,便難怪世間男子爭相嚐試。

這般往後,阿芙隻是掙了一下眼睛,調息了一下。再不發一言,繼續傳功,冬青也自覺地立於一旁守衛。隻是那眼睛並非看著外間的動靜,卻實在不能自兩姐妹之間移開。

卸去妝容的玉妓其實長得清爽,模樣跟阿芙幾乎是一樣的。兩人實在相像,若不是冬青熟悉玉妓,也會把兩人搞混。

實際細細看去,玉妓的眉眼間卻不夠決然,總似孩兒嬌弱。而阿芙的眉眼間便有著一股子冷冽。兩人長得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若說玉妓這般在世間有名的藝妓,算是一個鮮活著的人。那阿芙這鬼魅般的存在便好像是她的一個影子。若隻是影子有事死去,活著的人絲毫都不會察覺。

冬青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位右使大人竟願意這般隱匿自己。兩人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人,卻有一人甘心為另外一人成為一個活著的死人。所以每每看見此景,冬青仍感思世事奇妙,非常人可度量。

冬青這人自幼就被毀掉容顏,自己也不記得事由了。卻因此受到家人嫌棄,正當家人要把她溺死在河邊時候,卻被玉艄宮的使者救了。

後來她才知道,玉艄宮的使者專門收留她這樣的毀容女子來當日月宮的信使,而她的家人也在當時被殺光了,這也是為了方便管下這些重要的信使。

這般出身的她,自然不曉得親情是怎生一回事。既然不曉得,那自己是本著怎樣的心情來同情這兩姐妹呢?冬青也說個不清,道個不明。莫非就是因為這兩人共生著一樣的臉麵?還是因為這兩人之間,有著冬青所沒有的情感?

此時阿芙已經傳完功,身上都是冷汗水的她,連搽汗的時間都沒有,便抱住了玉妓的身子不動,輕輕閉上了眼睛,眉頭卻在顫抖。

下一瞬,女子便把懷中人使勁推開,像是怕著自己心內不舍,又像是恐懼別處監視的目光。便快快穿上衣衫,發絲都未及攏,似乎一刻也不敢多留,‘噔’地奪窗而出,一隻字也不多吐。

冬青連忙伸頭出窗看去,卻不過息瞬,右使大人已消失不見,窗外綿延的瓦頂上空落落的,隻剩月光一壺傾泄在一隅,連著蟬聲點點,再無它物。

阿芙這般自抑而強烈的情感,冬青見過很多回了,該說是,每月都要有一回。

每月逢了玉妓月事的前夕,她都會變得莫名嗜血,性子也變得暴戾。而到了這時間,無論玉妓她們身在何方,阿芙都會現身,給玉妓傳功。傳功翌日,玉妓便會來月事,整個人的性子也回複往常,便連自己幹過的事情也不會記得。

有一次阿芙來遲了兩三天,玉妓險些把一個客人給殺了,卻是冬青擊暈她,才救下那客人的。

而當夜阿芙就到來了,乃是一身血的模樣,也不做歇息,什麼話都沒說,就地脫衣傳功,傳完便走,那一身的傷痕,還咧著嘴巴,往外啪啪地流著紅汁……

“又是這般了,這兩人間到底有何羈絆……”冬青喃喃自語,便自窗台間歇下身子,攤在月光之中。

迎著月色,她的容顏便現在不遠處的銅鏡上,徑自搖頭左右,再三看看鏡中的容顏,嘲弄似地一笑,接著一個歎氣:“容顏相似,便是親人了麼?要是有人和我這副鬼樣相似,那不嚇死人了……我還是沒有親人的好、”

若說冬青是憐憫這倆長得極像的姐妹,不如說她是好奇什麼樣的情感算是親情,總想著哪天兩姐妹能相認,那她便可以看明白這姐妹之間的情感,到底是何種模樣的?值得付上一生所有去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