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猶生欲死(1 / 2)

懷涑一地,處於南北交界,與宜興相當,乃是兩國物產來去的地方,往日仍為南朝的地方城鎮,近些年,已經去了北朝的地界之內。所以這懷涑一城,雖為北朝的疆土,人們總行著南朝的風俗,南北朝的民風開化,也不拘泥於孔莊之道。

但是細說起來,北朝南朝還是有區別的,南朝皇帝好奢華,生活糜爛,帶起南朝百姓的頭兒來,南朝百姓心中的廉恥之念,便更少些。北朝皇帝霸道嚴苛,生活儉製,便令著百姓需要知廉恥,製行止,明事理。如是之下,北朝人的作風卻更為拘謹些。

如是的民風差別之下,北朝的教坊藝妓事業卻比南朝繁盛,自有秦淮西湖一隅,十步一坊五步一院,是為天下一絕,此乃是奇妙之極。若細說當中道理,其實也不足為奇。正是平日裏總是拘謹著,便想有一處地方,能一紓悶懷,放肆一番。這種人之常情,便養生活了秦淮的藝妓們。

當中的,也有此刻跪坐在牛車之上的美人兒。

玉妓含著秦敬的嘴巴,秦敬自然掙紮,便把身上被子扯開一隅。露出了一半的膀子來,玉妓自然按住這人的手,抬起頭來,便叫杏兒再取了茶水來,含上一口正要喝下去,便聽見秦敬喊叫:“妖女……不可如此放肆……”

玉妓心中鬱悶便發了,她也不知道秦敬所言並非指的是她,卻是那個與她相似的人。玉妓隻當他是喊她妖。妓女被說妖魅,猶如在其痛處加上一腳去,這也難怪她生了氣,她便不喝口中茶水,接著含著往這秦敬的口灌去,這一下秦敬被嗆得好慘,也不記得自己身上內功全無,一伸手就往這‘妖女’的胸前去了一掌,這一掌並無內力,隻惹得玉妓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暈著也是個登徒子。”冬青進了這城中,便不須再趕路,隻是尋常地揮著鞭子,讓兩頭累極的牛也得休歇一會,她便得了空隙,回頭看著車子裏的人鬧。

玉妓撇撇嘴巴,也不說話,她不願讓冬青說中,卻也覺得秦敬也不算是什麼好人了。杏兒知道男女之事,看著玉妓這般對秦敬,心中難無他念,又羞於啟齒詢問,方才玉妓喂水,算不算是吻了這陌生男子。

然別人看來,這何止是吻,還是備著行情愛之事的前奏。

懷涑不是小城小鎮,其中的百姓也是走動各地的商賈,遊人占多。卻也未見過這般的陣勢。本來秦淮藝妓的牛車已足夠香豔,車窗糊著絲帛,隱約可見內裏光景,這還不算,金紅頂子掛著粉色紗帳,裏間散出陣陣飄香,車行過畔乃留不去。其中更是美人顧盼,隱約可見,便更為誘人。

此種牛車過境,已經是豔物行來,而牛車中的美人,還仿佛與精幹男子行著情愛之事,更是惹人心生邪念,便有此起彼落的咽口水聲,擾了牛車裏的人兒。

玉妓自然是皺眉,她不是冰清玉潔的閨家女兒,卻也有傲氣在心頭,對著這明顯的意圖,心中是不屑的,眼看身邊並無別人,便能安然現於臉上,成了一種極嫌惡的神情,及到吐出口來,也帶著輕蔑:“男人!哼哼……都是這般的貨色……”

冬青便不言語,杏兒也不懂得許多,當然不能置喙下去,隻看見恩人秦敬的膀子露了出來,兼著額上有汗,便把那被子扯了扯,卻也遮不住膀子,那小腿也露了出來了。杏兒正一臉窘迫,便無可為的,也隻能取來絲巾,茫然地擦著他額上的汗,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

“妖女……芙……你去哪兒了?我要娶你為妻……”秦敬被灌了一口水,清醒了半分,正半眯著眼,眼前就是女子光潔緊致的下顎,他一說話,女子便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