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你一個人在那邊發什麼呆呢?你看看,太陽已經下山了。”玉妓自車上冒出頭來,擦了擦額上的香汗,原是冬青看劍的空當,這倆女子已經把人給弄到車上了,雖累得香汗淋漓,看起來卻甘之如飴。
天邊已然昏黃,便似有萬千金絲垂墜枝葉間,抬頭一看,乃是綠葉染了銀輝,到了銀輝的邊緣,又蒙一層鏽,一看這時日,冬青頓時麵露不妙,這竟然能耽擱半天,早知道就讓杏兒去到懷涑再解手了!她隻得趕緊往著車那兒走去。
車上倆煙花女子也是厲害,就用車上的絲衾薄被子包住這玉人,就兩人之力給他弄上了軟枕之間。這乍一看,秦敬和別的嫖客真沒有許多分別,隻是臉上髒汙了些。兩個女子還圍在這人側畔,細細研究起這人的容顏來,還不時笑語幾句。美男子的魅力果然不俗,就脫光衣服就迷倒了兩個女子。
可冬青這人偏生更喜歡手上柄劍,而不喜男子。她隻想為此劍對這人興師問罪,不過此番還有別的事,也就不要和這‘無刃劍大俠’有所接觸才是……
冬青一邊往車上走去,一邊想著,到了車旁,翻身上車,便把秦敬的包袱佩劍置於趕車人坐的副位邊上,複要趕動那倆頭牛來。
此一次,冬青打算要認真些趕路了,便閉目吸氣吐納,把雙手平放到兩隻牛的大屁股上。兩隻牛一聲叫喚,也就拔腿跑了起來,這確實是跑,並不是施施然地走路,而是跑了起來。
別人一看這表麵,隻覺得冬青不過是雙手摸著牛屁股,然當中乾坤可大著,冬青身上的內力正在牛體和自體循環,使得牛體往前行的,除了牛體自力,還有冬青的內力。與其說,牛兒是自己跑著的,不如說冬青正寄生在牛體上,以輕功行走。
此法乃是玉艄宮的秘傳之法,咋看十分好笑,卻很實用。須知道,北朝禮製分明,藝妓之流是不可以乘馬車的,能想出這般的辦法趕路,正是玉艄宮的厲害之處。
如此的快速,便算是牛車,也能一天內來回秦淮和懷涑。此番冬青並不是自秦淮去主人家那兒的,乃是自秦淮去了主人家那兒,又因為車上女子忘記帶琴,又回了一趟秦淮取琴,特意知會了主人家,給兩天時日,這會兒耽擱了半天,說不定會遭主人家怪罪。
冬青便連吃奶的氣力也使上了,趕路不一會兒,額上便冒出了點點細雨。這會兒也顧不得車上顛簸,車內人被晃得慌。
車上顛簸,秦敬自然也不得安生,眉頭一皺,便咳了幾聲,一顆頭顱似乎不自主,便自軟枕中掉落下來,脖子就變成了歪著的模樣,玉妓憂心車子顛簸,他這般便會扭到脖子,就用手扶正他那頭顱,可車子經過一處泥坑,那頭顱就跌了回去。如是試了幾次,秦敬的頭顱就是不肯乖乖呆在那軟枕上。
玉妓心中慪氣,莫名其妙地火起,便把那軟枕一踢開去,自己捧著秦敬的頭顱放到大腿之上。女子腿上雙合跪坐,正好有了個凹槽,固定了秦敬的頭顱,秦敬卻還是不安生。咳了好幾聲,口中幹澀也顧不上,隻是不住地呢喃著:“芙……阿芙……芙”
這個‘阿芙’的名字使得玉妓心頭一緊,她並不識得這人,聽見這個名字卻心痛起來,似乎是久違了的故人。她心下為此更為煩躁,那眼瞼上的一雙臥蠶眉也被擰碎了,神色十分不對勁。
可秦敬仍在叫喚:“阿芙……”玉妓便更為慪氣。
杏兒看見玉妓莫名慪氣,便識相地把那軟枕拾起,置於玉妓腰上,玉妓方好靠在了軟枕之上,杏兒已經奉上裝了茶水的牛皮水壺。
玉妓接過,灌了滿滿的一口水來,卻不咽下去,低頭就捂住了秦敬的嘴唇,秦敬立刻要扭頭避開,口上便說:“師妹,不……”
幹澀的皮磨到細嫩的芙蓉肉,玉妓也不管,隻是專心把水帶入這人的喉嚨裏,也是為了讓這人不要再說話。
然正當玉妓含著秦敬的嘴巴時候,這牛車便進了懷涑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