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劍眉女子並不察覺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二師哥識破,看戲看得正歡,警覺性也差了許多。一聽見姚姚這樣說話,便緊張了起來,四處看看環境,算了算去抄起衣服,然後逃走的路線,卻怎麼算都免不了給二師哥看個全相,心裏焦急,便使得水麵動了一下。
二師哥看此,便一下子把師妹姚姚環腰抱住,抬劍備了架式,反應之快,看來不是泛泛之輩。
劍眉女子沉吟,難道今日要與淩霄派結下這個冤枉梁子?隻是殺了這對鴛鴦,實在是無辜。她再想想,罷了,他們這樣的,死了路上還有個伴,不會多寂寞的,就算殺了也不怕,誰叫這二師哥那麼心細呢?
如是,她便於水中輕輕運功,手心上就多了幾針鋒利的冰淩,冰淩針若是自水麵出來,必然是直穿兩人喉頭,自後頸大椎穴而出,一下斃命。這是最幹脆的死法,痛苦不大。要是把冰淩穿於經脈的大穴中,冰淩針就會自經脈運行,那人死時便會受著各種痛苦,有些看上去是急病而亡,有些看上去是中毒而死,她想要那人有什麼死狀,便有什麼死狀,真是十分陰毒的武功。
此時,姚姚並不知道小池間殺機暗藏,受了二師哥這一下擁抱,早已經是目眩神迷,臉色如桃花嫣嫣也。
“二師哥討厭。”姚姚嬌羞的把二師哥推開,一路的小跑往叢林深處去了。這一刻的變故,小池裏外暗暗對峙著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水中劍眉女子亂了氣息,掌中冰淩盡化,二師哥的劍也抖了一抖。
姚姚這一離開,兩人忽然覺得沒有對峙的理由了,便沉吟了一會兒。劍眉女子不敢輕舉妄動,二師哥也收起了劍。
照理來說,二師哥該是追著師妹去的。怎知道這位二師哥不但不走,還走到亂石間要撿劍眉女子的衣物。
他撿到女子的一件白紗繡梨花內衣的時候,稍稍的遲疑了一下,血味便由著水麵直到劍眉女子的喉頭去,劍眉女子嗆了一小下。屏息不了,便冒出水來,頓時水波蕩漾,二師哥立刻背著大石頭,頗為緊張的說了句:“秦敬並非有心冒犯,姑娘千萬要見諒。”
劍眉女子不再說話了,手中也運開了勁,此人的精血,味道十分辣,看來內功並不差,她方才是低估了這人,想來要一招斃了他的命,還是有點難的。她便不敢放鬆。
二師哥秦敬看那邊沒有動靜,便蟋蟀的動作了起來,劍眉女子不知道那邊在做些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不一會兒,劍眉女子便聞到了烤火的味道。她便往秦敬那兒偷看了一下,隻見這人竟然把她那些濕透的衣服一件件仔細的晾在一支山茱萸上,下麵烤著火,這是,這竟然是要幫她烤幹衣服的意思?可是她方才還想取他性命來著。
“姑娘,方才秦敬不識得姑娘是位姑娘,還想著要是姑娘來襲,秦敬定然要一招斃之,想到這些,便覺得自己是得罪姑娘了,隻能替姑娘烘幹衣服了……”他話語說得猶豫,慚愧之情溢於言表。
劍眉女子不予搭話,卻早已經鬆了運功的手,悶悶的泡在水中,竟然有些冷意了,不免大了個噴嚏。
秦敬肩膀動了一下,自袖間取出一物,乃是一個白玉瓶子。“姑娘泡在水裏好些時間了,恐怕容易感染風寒,我這兒有些藥物,吃著能防病。”
而那邊還是沒有聲音。秋風嗖嗖,幾片紅葉落下水裏,可是紅葉旁邊的綠鬆卻隻是迎風略搖,陽光下揚起煙塵點點,白花了整個畫麵。
良久,那邊還是沒有聲響,秦敬又再說了一句:“姑娘,你可是真得上來烤一下火,要不就要風寒了。”
那邊的水麵動了一下,幽幽的傳來了一聲響:“你不走,我怎麼起來?”秦敬聽見後,頓了頓,臉色頓時窘迫起來。
“我這就走,真是失禮了……”他向著劍眉女子那方向一拜,急衝衝的就離開了。看來是極不好意思的。
劍眉女子也不再說話,直到那位自稱秦敬的淩霄派弟子走遠了之後,才自水中起來,岸上的衣服早已經烤幹,她隻需換上便是,而那個淩霄弟子留下的玉瓶子,她本來沒有打算帶走,誰知她想了一下,還是揣進兜裏去了。
此時,林間長空中,傳來一聲鷹嘯,劍眉女子臉色一沉,方才一鬧,時間耗了不少,她現在去,怕是勉強才來得及了,這樣想著,她便運功於腳下,一路輕功的下山去了……
淩霄派是這些年來,南朝江湖上的大派之一,據說,當年武聖逍遙子就是出自淩霄派門下,說起來,應當是相當風光的模樣,可惜這一個淩霄峰,硬是被派中弟子分成了岱宗和嶽宗,派內分了派係,兩宗不相往來,在淩霄峰上堆石分庭,一人占了一半的淩霄峰,平日也能相安無事,隻是兩方下山為百姓做法事的時候,免不了一些毆鬥。這些都是嶽宗掌門秦端鬧心的事情。
今日,又生了一件。
秦敬方自山中而回,一進山門,便看見幾個師弟急衝衝的上了正殿。秦敬十分奇怪,便捉住了一個來問個仔細。“這是什麼回事?你們何以這般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