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自打從吳忠縣和大哥梁武、三小姐火心藍分別後,就打馬日夜兼程的趕路。過了同心、海源後,又一個天黑的時候到達了固原縣,人困馬乏就決定在固原縣住一宿次日再走。拉著馬在靠近城南的地方找了家小店住下,梁文將馬交給了小二後,就自己進了小店大堂,要了一碗麵就吃了起來。正吃麵的時候,小二匆匆走到了桌子前小聲和梁文說話:“這位公子,和您商量個事,這麵錢小店就不收您的了,吃完麵還是請您去別的地兒住宿吧。”“為什麼?我不都住下了嗎?”梁文不解的問小二,問完他又警覺起來,這剛住下小二就要趕自己走,這其中必有蹊蹺。“這位公子,剛來了一隊客商,他們今晚要包下小店,所以就委屈您了去別的店住宿了。”小二陪著笑臉拱手作揖。“行,多謝小二哥的麵,吃完我就離開貴店。”梁文客氣的回話,多年跑駝隊的經驗告訴他,這敢一夜包下整個客店的一般都是來頭不小的人,成人之美也免去自己的麻煩也沒什麼,匆匆吃完剩下的麵,將麵錢放在桌子上,就出門準備去牽馬離開。剛走到院子,迎麵來了一隊人。這隊人有七八位,各個短衫打扮,或背著刀或挎著劍,梁文就低頭準備走過。“小二,不是大爺們包夜嗎?怎麼還有人?”這隊人中一位大漢操著西域口音大喊著就問小二。“哦,爺,這位公子是離開的,這不您老都包了場了嘛,這位公子本來是住下的,現在就離開,離開。”小兒陪著笑臉對大漢說話。“這位兄弟,對不住了。”大漢操著西域口音對著梁文喊話。“不妨事,不妨事,各位既然包下了客棧,兄弟我另找家就是了。”梁文也客氣的和大漢說話,說著話就去後院的馬廄牽馬。客棧後院的馬廄裏,除了梁文的馬,居然還有十幾匹馬。這些馬匹高大毛色順溜,看得出都不是一般人家所騎的馬。牽著自己的馬邊離開梁文邊琢磨,這六七個人,怎麼會有十幾匹馬呢?牽著馬找到了另一家客棧,小二拒絕了梁文。“這位公子,今晚我家客棧被包場了,您去別家看看!”一連問了好幾家都是包場,梁文就更加疑惑,這怎麼這麼多家客棧都被包場了?莫非整個固原縣城的客棧都被包場了?想著,梁文就牽馬出了固原城的南門,出城約二十多裏地的開城也有客棧,就朝開城打馬而去,以前跑西安的時候都常經過這裏,梁文也算是輕車熟路。開城是個小鎮,別看這鎮子小,可是一些古董商人喜歡的地方。開城這地方是元代忽必烈的皇子忙哥剌任安西王時的安西王府所在地,安西王府後毀於地震。開城鎮周邊的老鄉也時常在勞作的時候,從安西王府遺址上的田間地頭挖出些古董賣錢,所以一些古董商人便時常光顧這裏。久而久之,一些跑商路的駝隊也到這裏住宿下榻。不到兩個時辰,梁文就到了開城鎮,來到了鎮子上唯一的順分蕭關客棧。到了順分蕭關客棧門口,小二就迎了上去:“呀!公子,是您呐?好久不見您來了,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小二哥,可有房間?”梁文先問有沒有房間,在固原縣城的遭遇讓他也擔心這開城鎮上唯一的客棧也被包場。“有,有,公子您來了那必須要有房間呀!”小二邊說邊接過馬韁繩交與其他小兒,之後引導梁文進了客棧大堂。大堂不大,擺著幾張桌子,櫃台裏的牆上掛著各種好看的掛飾。梁文付過了房錢,就準備隨小兒上樓去歇息,剛登了兩步木質樓梯,梁文就退了回來:“小兒,這櫃台裏的牆上多了件東西,那不是一枚很大的麻錢嗎?”梁文站在櫃台前看著:“以前來住宿的時候,沒看到這掛著麻錢呀。梁文就問小兒。 “公子,您可真是個細心人,這不瞞您說,我們這客棧換掌櫃的了,原來的老掌櫃回西安老家了,現在的掌櫃是從老掌櫃的手上轉來的客棧。”小二看著梁文說話,“我們家現在的掌櫃他喜歡古董,尤其是這麻錢,新掌櫃說這麻錢是個吉祥之物,就掛了這麼一枚大麻錢在牆上做裝飾。”“哦,原來是這樣,那這新掌櫃也是位讀書人了。”梁文說著話又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麻錢,之後又重新隨著小二上樓去了房間,到了房間後,小二就去打熱水了。梁文放下包裹在床頭,就看到房間的桌子上放著幾本書,記得以前來這裏住宿的時候沒有書的,看來這新掌櫃確實是位讀書人。正想著,小二就打來了熱水。“小二哥,你們家新掌櫃是哪裏人?也是位讀書人吧?”梁文隨口問小二。“公子,您真是位明白人,我家新掌櫃確實是位讀書人,他也是西安人,家在西安書院門附近。”小二說著話,就誇起了新掌櫃,“您說這住西安書院門附近的人他能不是讀書人嘛!我家掌櫃比您也大不了幾歲,他不求功名,就喜歡個古玩什麼的。”“那難得你家新掌櫃從西安城來這六盤山下開客棧,真是辛苦他了。”梁文也佩服起了這位新掌櫃,就和小二聊了幾句,從小二口中知道了些新掌櫃的信息。“可不是咋的,你說一位三十出頭的人,不求功名,放著西安城舒適的日子不過,非要來這山溝來遭罪。”小二說著話,也開始同情起了新掌櫃。“小二哥,話不可這樣說,這人各有誌,都要理解一二呀!”梁文打斷小二的話開始為新掌故辯護起來,“這開城鎮雖小,卻也是這蕭關古道的必經之路,你家新掌櫃在這大山裏也算是過起了自己喜歡的日子。”“公子您這樣說,倒也是對的,對的。”小二捉摸著梁文的話,慢慢退出了房間。小二走下樓後,梁文就開始洗漱。正洗漱間,就聽到樓下又有人騎馬到了客棧院子。“徐掌櫃,您回來了?”就聽到小二在和來人說話,原來是客棧的掌櫃回來了。“晚間可曾有位公子來下榻?”徐掌櫃問小二。“徐掌櫃您真是火眼晶晶,那公子剛剛住下。”小二說著話,那徐掌櫃就進了大堂。許久聽不到聲音,梁文就準備吹燈歇息。躺在床上,梁文就覺著這徐掌櫃的聲音很是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忽地,梁文想明白了,這西安來的新掌櫃家住書院門附近,又姓徐,莫非是徐文樑大哥?這徐文樑是大嫂翠翠的哥哥,梁文隻在數年前隨同父親去西安的時候,在徐府上見過一麵,沒想到現在這徐家哥哥在這六盤山下的小鎮上開起了客棧。當年也是父親梁煥成跑駝隊去西安城的時候常去書院門淘書,就結識了大嫂翠翠的父親徐老爹。後來父親有次去西安帶著大哥梁武去拜訪徐老爹,結果也是讀書世家的徐老爹就一眼看上了大哥梁武這個女婿,就將女兒翠翠遠嫁朔方城了。梁文想著,就聽到有人敲門說話。“二少爺睡下了嗎?”是客棧老板徐文樑。“文樑大哥,是您嗎?”梁文問這著話就打開了房門。房門打開一看,果然是徐文樑。“果然是文樑大哥,先前聽您和小二哥說話,就覺著耳熟。”梁文說著話就抱拳施禮將徐文梁迎了進來,“文樑大哥什麼時候到了這六盤山下做起了客棧買賣?”“二少爺見笑了,這不是哥哥我喜歡搗騰個古物什麼的嘛,這開城鎮可是個好地方呀,哈哈。”徐文樑就自嘲著回應梁文的話,“上個月這順風蕭關客棧的老掌櫃要告老返回西安,我就盤下了客棧,其實還是衝著這安西王府的寶物而來的呀。”“哈哈,文樑大哥真是性情中人,為了自己喜歡的事來到這山裏吃苦,小弟真是佩服、佩服。”梁文就再次抱拳衝著徐文樑笑著說話。“二少爺,我那妹妹、妹夫和外甥女都好吧?”徐文樑還是沒有忘記關心親人。“回文樑大哥,大嫂、大哥和兩位侄女兒都好,對了,徐老爹身體還好吧?”梁文也不忘關心下大哥的老丈人。“家父尚好,對了二少爺,前幾日家父接到梁老伯的飛鴿傳書說你近日要上西安,家父便將這休息和你出發的日期傳書給我,我算著你今晚該住固原縣城的。”徐文梁對梁文說著話,也是很高興。“文樑大哥,我確實是今晚該住固原縣城的,誰知固原縣城的客棧都被人包場了,我隻好來到這開城鎮了,卻沒想到在這裏見到您。”梁文對著徐文樑說話。“我知道,那些人包下了固原縣城裏所有的客棧,他們來頭不小啊。”徐文樑說。“我看他們所騎的馬匹,不像是中原地區的,似乎是從河西走廊而來的混血馬,又包下了固原縣城所有的客棧,來頭確實不小。”梁文說:“這蕭關內外可是連接中原的咽喉,這些人這般出手闊綽想來一路上也是十分跋扈。”“二少爺,今晚就在這裏好好歇息,那些人我估計明日必過開城鎮,我們需多加提防才是。”徐文樑說著話,也不免擔憂起來。“文樑大哥,今晚也要多加防範才是,我估計還會有人來您這順分蕭關下榻住宿的,兄弟我也是忐忑不安呀!”梁文對著徐文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二少爺說的是,我這就去吩咐夥計多加小心。”徐文梁說著就出門下了樓。梁文關上門,就將自己的弓箭袋放在了床頭,又將彎刀壓在了枕頭下,才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