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郎的臉色慘白如紙,動輒發作的結巴這次尤為嚴重:“口,口,口,沒,沒了!”
金貝勒也有些慌了神經,用登山杖朝左手邊的牆上捅了好多下,想看看來時候的那個入口是不是被之前那個坡上滾落的土擋住了——但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沒那麼多土,就算有,這一時半刻之間,牆也不可能立刻變得這麼齊整。
羅漢往身後看了看,又往前看了看,似乎想確定是不是走錯了路,但一來一去,連個岔道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走錯路?
袁帆心跳瞬間變得劇烈起來,因為這件事是簡直是匪夷所思——或者說簡直是鬼神所思,意識到問題所在之後,袁帆腦子裏隻有四個字在反複回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啊——”唐玉郎捂著胳膊慘叫了一聲,把袁帆嚇了一跳,手電的冷光下,唐玉郎的臉色顯得尤其慘白,隻見唐玉郎滿臉憤懣地盯著金貝勒,嚷嚷道:“掐我幹什麼,你丫瘋了啊?”
金貝勒看起來一臉鄭重:“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做夢你怎麼不掐你自己啊!”唐玉郎說罷狠狠地擰了金貝勒一下。
“哎呦——”金貝勒捂著胳膊,痛得直咧嘴,還不忘繼續解釋:“你看,我掐完你你不就掐我了麼?你下手真狠呐……”
強光手電的光已經不像最初那麼強了,在這四下裏的黑暗之中,想象燈光耗盡的情景,不由更添了一絲恐懼。袁帆用手拍了拍兩旁的牆壁,聲音敦實而厚重,顯然是實心的,再往前看了看,袁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因為……石板不見了,之前差點砸到他的石板不見了!
“地上的石板沒了。說明……這個地方不是我們進來時候的那個地方。”袁帆說道。
“哎對啊,本來這有塊石板的啊,沒了!”唐玉郎也意識到了。
“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搬走了。”金貝勒的語氣透著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此言一出,黑洞洞的地道裏,詭異的氛圍愈發濃烈,一時間袁帆看著羅漢和唐玉郎都有些害怕,心想這兩個人該不會一下變成什麼怪獸吧?
羅漢沒說話,隻是蹲著看了看地下,又盯著那個鑲在隧道盡頭的雕像分辨了半天,搖了搖頭:“地上沒有坑,石板掉下來時候磕了個坑。還有,你們覺不覺得,這雕像跟進來的時候不太一樣?”
袁帆聞言,借著手電的冷光再次審視了一下眼前的雕像,仔細辨識過後,袁帆發現……還真的是有些不同,剛進來的時候,袁帆記得雕像的臉部表情看起來很是平靜,甚至有些可愛,但是眼前這個雕像,從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慍怒,對,就是慍怒。一種很難描述的表情,隻覺看起來,這張臉似乎就要爆發出什麼情緒,但卻還因為某種克製而沒有爆發,實在是叫人感覺有些發毛。
唐玉郎也盯著雕像看了半天,顯然也是發現了有些不對:“你是說,那說現在壓根兒就不在來時候進來的那個地方?”
羅漢點了點頭。
“但是……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岔道口啊!根本就沒有岔道口啊,我操,啊我操,啊!我操啊!沒有岔道口啊!”金貝勒抓著腦袋,終於克製不住瞬間略有些崩潰的情緒。
金貝勒完成了這一串歇斯底裏的喊叫後,隧道內瞬間沉默了下來。金貝勒說得沒錯,從進隧道到走到隧道的另一頭,一路上確實沒有任何岔道口,除了拐了幾個彎,根本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怎麼一個來回,卻到了另一個地方——還是看起如此相似的一個地方?
“你們覺不覺的,回來的路,沒有去時候那麼長?”羅漢打破沉默。
袁帆的確覺得回來時候的路似乎短了些,但是問題是,隨便在一條陌生的路上走一個來回,從感覺上講,回來的路總是比去的時候短些。在這深深地下,去的時候走的又那麼慢,產生這種感覺也算正常,不能確定就說是路短了。於是袁帆隻搖了搖頭,沒接這話。
羅漢擠到前麵,用手在雕像的臉上摸了一陣,想看看這個雕像上有沒有什麼機關,但最終還是失望地垂下了手——他沒有找到任何疑似機關的東西。
“再走一遍試試,這會咱仔細看看,看是不是有啥機關。”羅漢說罷要來金貝勒的油彩,在雕像的臉頰上塗了一個記號。
於是,一行人又返回了黑暗之中,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前。這次大家都留了個心眼,走一段,就敲敲兩旁的牆,想看看究竟是不是有什麼機關。但一路敲下來,一直又走到了隧道另一頭的雕像麵前,兩旁的牆返回的聲音一直都是敦實的,絲毫不見什麼機關的痕跡。
走到雕像近前,金貝勒用手電往雕像臉上照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