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王府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輕車熟路。賀六渾也見識過了各王府的奢華,所以自然也沒有原來的震驚。加上這一次有了嶽父大人的叮囑,自然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過帶路的小黃門很奇怪,沒有去正堂而是多走了幾步,來到後花園。
此時已經是秋冬之際,天氣很冷。秋冬之際,猶難為懷,一片蕭瑟,更是一種淒涼。
進了房間,卻覺得一點不冷,裏麵熱騰騰的。有幾個火爐熊熊燃燒,房間裏還有好些個人,卻沒有見到天天在這裏混的爾朱兆,奇了怪了。
長樂王正在和幾個看起來年輕才俊模樣的人暢談,不時發出哈哈大笑。一看見賀六渾進來,趕緊招呼:“來來來,六渾,給你介紹一下,這些人乃是洛陽城的名士。本王特意請他們來
給你送行賦詩,你可就要出名了啊。”
這下子節奏太快,賀六渾一下子沒有趕上趟。北魏皇帝都是鮮卑人,他們的漢化水平還不夠,所以從拓跋珪建國開始隻有一個孝文帝會寫詩,可是他的作品還不能與中原詩人相比。都是剛剛漢化的鮮卑人,怎麼可能寫詩?
還有特意為我送行?這個意義可就不一般了。可是為什麼爾朱兆那幾個常常喝酒的不在?
出名就更奇怪了,送我一首詩就出名?
賀六渾覺得信息量很大,暫且不管,先謝了再說。趕緊抱拳說道:“王爺對在下的栽培與關照,真的是感激涕零,愧不敢當啊。”
長樂王哈哈大笑道:“別謙虛了,放在漢代,你就是張良這樣的名臣了。各位才俊可能不知道,麵前這位將軍年級雖青,可是戰功赫赫。剛剛十八歲就二殺柔然,三計定北疆,提升為副軍主。後來六鎮大叛亂,居然隻有他這個懷朔能夠全軍逃脫,五百裏無人區,完整的回到平城。然後擊殺破六韓拔陵,立下不世功勳,現在年過二十,就是六鎮之一武川鎮的鎮將。本王每每聽到他的功績,禁不住心馳神往。”
這一些話說的賀六渾都有點汗顏。連忙客氣道:“僥幸僥幸。”
“給你介紹啊,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裏挑一的溫子升,侍讀兼舍人、 散騎常侍。”長樂王指著一個子高瘦,眼神銳利的白衫書生說道。
溫子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看來文人就是有文人的風格啊!
這個人賀六渾聽元匡說過。他是晉朝將軍溫嶠的後人。父親溫暉,曾任兗州左將軍長史,行濟陰郡事。溫子升生活在優裕的環境裏,幼小就博覽百家詩文。十幾歲文章就寫得清麗婉約。北魏孝明帝初,在全國選拔能文善辭人補充禦史之職時,他在800人的應考中名列榜首,一舉成名,補為禦史。那時,年僅22歲。 他的詩文與當時的文學家邢邵齊名,時稱“溫邢”。溫邢與魏收被譽為“北地三才”。其詩文風格清俊、詞義貞剛。
不過,倒是真不知道他寫點什麼東西出名的。自己一天到晚征戰不已,身邊都是粗魯漢子,怎麼會有這個閑情雅興。不過賀六渾不怕,我從小熟讀唐詩三百首,哪個場合怕過誰。
長樂王笑道:“我知道你六渾肯定沒有讀過他的詩,不知道他的名氣。這位可是被南朝皇帝稱為“曹植、陸機複生北地”,今日特地請他來,看看能不能給你賦詩送別。今日我請的都是文人,就是想為你樹樹名氣。也讓我大魏朝天下人知道北疆有個棟梁之才,穩定人心。”
賀六渾更是汗顏:“王爺,我這點事哪裏還能上的了台麵,您能賞識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溫侍讀的名氣大,我自然知道。中尉大人元匡那是多次提及您的才華,佩服佩服。”
“難得看見這樣謙虛的將軍。過分謙虛,那就是有點矯情了。”一邊一個青衫書生笑道。
長樂王笑道:“這位說話爽快直接的,就是宋遊道。乃左中兵郎中。也是性情中人,才情卓越。”
賀六渾趕緊見禮,說道:“禮多人不怪。我本粗人,本性就是知道比不上別人。所以不是故作姿態,乃真心佩服。”
接下來介紹的人更是厲害,一個是崔暹。
崔暹人品高潔,被譽為清正天下無雙。崔暹被宣武帝信任厚待,他喜歡推薦人才。說邢邵適合擔任府僚,還可以兼管機密。皇帝就征用了邢邵,很親信器重。可言談之際,邢邵卻說崔暹的不是。皇帝不高興,對崔暹說:“卿說子才的長處,子才卻專說卿的短處,你真是癡人啊。”崔暹說:“子才說暹的短處,暹說子才的長處,都是事實,沒有什麼意見。”這樣的心胸真的是太開闊了。
一個是邢邵,就是 另外一個更是文學家。十歲能屬文,雅有才思,日誦萬言,一覽便記。有書甚多,不甚譬校,嚐謂:“日思誤書,更是一適。”少在洛陽,承平無事,與時流專以山水遊宴為娛。文章典麗,既博且速。他博覽群籍,善於為文。年末二十,動公卿。常與陽固、裴伯茂等相唱。。每一文初出,京師為之紙貴,傳遍遠近。邢邵的文詞宏遠典麗,獨步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