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時,已經是晚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所以說……我欠了二年十班一節物理課,二年十四班一節自習課?那,答應小青年代課那節算還是不算呢?
那就……別算了吧?
下個台階踩空了摔暈了住院了……出了這種事能怨我嗎?啊?
但是,聽起來還是挺丟人的對吧?至於真相嘛,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平安無事地帶著李樟回到公寓,我問:“李樟啊,明年你就成年了。”好吧這不是問句而是個陳述句。
李樟放下書包,側臉微微驚訝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等你成年了,也不再是我的學生了,就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啊。”
李樟:“……”
“所以,我隻要活到你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就好了,對吧?”
李樟越發奇怪地盯著我,目光漸漸多了些許意味——說不清,道不明。想起這孩子思維敏感地可怕,我有些心虛地說:“我開玩笑的——晚上吃飽了沒?食堂飯菜怎麼樣?”
李樟終於不再看我,開口卻還是盤問:“老師,你下午去哪了啊?”
“嗯?哦,我……陪一個同事去醫院看病了。”之所以實話實說,是因為我發現自己衣服上還殘留著不淡的消毒水味。
“你陪他去,還是他陪你去啊?”
“啊?”
“你臉色很差啊,剛才說的又好像要交代後事似的。”李樟很認真地說道。我越發心虛:
“可能因為晚上還沒吃飯吧。”我錯過了學校食堂開放的時間,回來的路上也沒吃東西,這倒是真的。
“啊?什麼?還沒吃飯?”李樟道,“真是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啊。我去給你做啊。”說著,李樟向廚房走去。還是因為心虛,我沒敢攔他,生怕他繼續盤問下去。但是,為什麼我覺得李樟剛才的語氣很別扭呢?哪裏不對?
秋天,早晚天氣越發涼了。
天黑的也早了。
我坐在窗台前,摸黑吃著李樟給我煮的粥,覺得渾身暖乎乎的,特別舒服。外麵的風聲有些淒涼,偶爾會聽到犬吠。仔細聆聽,還可以感受到另一個房間裏少年的呼吸與心跳。
這種感覺,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幸福?
呼吸聲漸漸近了,心跳聲漸漸亂了。
“黎老師,你不要坐在窗口啊,風很大的。”李樟拍了拍我的肩膀,卻沒有馬上拿開,而是快速地捏了捏,又來回摩挲了幾下。我問:“你摸什麼?”他道:“你肩膀上纏的繃帶?”
我遲疑了一會,答:“嗯。”
“你到底為什麼去醫院?很嚴重麼?”
“你想哪裏去了,”我失笑,回眸,發現李樟的眸子在黑暗裏亮晶晶的,專注地盯著我。我突然噤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李樟後退幾步,仔細端詳著我的臉,突然伸手過來摘掉了我的眼鏡,然後倒吸一口冷氣:“怎麼差這麼多?”
“什麼?”
“氣質呀。”
我默默地奪回了眼鏡,重新帶好:“我也不願意這樣。”站起身,想要離開陽台,卻被李樟一把拉住。他湊過來,踮起腳,逼近我的臉,而我竟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好像四肢都不聽使喚了似的,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你幹什……唔……”
他居然吻上了我的唇,而且並不像是開玩笑一樣,靈巧的舌頭分開我的雙唇,又開始舔砥牙關——想把舌頭伸進來嗎?!
我一把推開李樟,不想由於緊張,手勁大了一些,直接把他慣到地上,自己的關節也開始疼痛。少年趴在地上,低下頭,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對,對不起……”我連忙去扶他,卻見他嫣然一笑,把我拉到在地,欺身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