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禧王朝,天遠二十五年。
落暉城有一座天然湖泊,這湖的形狀猶如美人流下的一滴淚,令人沉浸其中就感覺愁腸萬千,當地人喚它為瘦湖。
春光爛漫的時候,湖畔楊柳依依,到了三九嚴寒,卻隻剩下枯瘦的枝條隨著寒風搖曳,叫人心生惆悵。
積雪遍地,連續下了幾天大雪,行人踩在積雪上能夠直沒膝蓋,是以街市上極其冷清。
但此時的瘦湖邊卻有一男一女兩人,男的六十歲的模樣,鶴發童顏紅光滿麵,女的看著卻隻有四十出頭,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兩人走在厚厚的積雪上,完全不費吹灰之力,走過的路上也隻有淺淺的鞋印。明眼人完全看得出,這兩個人的內力修為非同凡俗。
他們二人走進湖邊一家古色古香的客棧,客棧名為溢香居。
大雪天裏難得有客人進門,但掌櫃的見到二人進來,卻並沒有諂媚地迎客,而是極為恭敬地躬身行禮。
那兩人拿下避雪帽,放在掌櫃櫃台,老者道:“那臭小子就一直住在這兒?”
他聲如洪鍾,頭發微微花白,麵色在這大寒冬卻是紅潤得很。
那婦人取下避雪帽後,露出秀美的五官,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必然極為貌美,她利落地甩了甩身上的落雪,英氣逼人。
掌櫃的仍舊躬身垂首,恭敬地道:“少主是大半時間都在這兒沒錯。”
在這兒沒錯,卻不是住在這兒啊。少主白天有可能在這兒,晚上卻肯定不在。不過給掌櫃的一個葫蘆做膽子,他也不敢照實說啊。
少主雖然卸任已經一年,卻不代表他鎮不住手底下的人。
“門主,要屬下去請少主麼?”
“老夫自個兒去!”那鶴發童顏的老者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不再說話徑自往內堂走去。
聽得這聲不悅的冷哼,雖然是大寒冬,掌櫃的卻感覺冷汗直冒。
那婦人衝掌櫃的微微一笑,跟在那老者身後。看著這位夫人的笑容,倒覺得如沐春風。
溢香居的內院設計巧妙,令人胸懷舒暢,這兩人卻半點賞景的意思都沒有,徑直走向最裏頭的單獨院落,在一棟三層小樓前停下。
小樓門楣上掛了牌匾:冷香小築。
老者在樓下望了望,權衡了一下,並不想走樓梯上樓,於是直接抱住婦人腰身,輕輕一躍拔地而起上了二樓,用力推開其中一間房門。
冷風呼地衝進房間,吹得桌上的書呼啦作響,這原來是一間書房。
那坐在書桌後的年輕男子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麵色不善地看著來人。
“關門!”
婦人推著老者進門後,把房門關上,笑容滿麵走上前,劈頭就一掌打向那男子的後背,道:“這麼冷的天,爹娘遠道而來,你都不給點好臉色麼?”
年輕男子在婦人的手打到之前,瞬間飛身躍起,她的手落下之後,他又坐回原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婦人根本就沒碰到一根毫發。
那老者見狀,撫掌一笑,道:“你小子功夫日漸長進,假以時日,我老頭子都不是你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