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外一陣洪亮的“喳”聲過處,疾如飄風似地閃進一個身材魁偉的勁裝壯漢,就是午問幾乎馳馬傷人的四個侍衛之一。
前麵的少年沉聲問道:“適才在大街上惹事生非的,就是這兩個人嗎?”
那叫“鄒侍衛”的勁裝壯漢立即應道:“是的!”
前麵的少年發出一陣陰沉的獰笑,緩緩地向裘克心逼近一步道:“看不出你們這一老一少,還是不露相的高人!”
“赤麵陶朱”百裏誠依然聲色不動地蹲於一角,裘克心則目光炯炯地凝注那兩個少年人,嘴唇微披,默然不語。
那前麵的少年一聲怒叱道:“臭小子,大爺跟你說話,聽到了嗎?”
裘克心冷然地道:“天子腳下,在鬧市馳馬傷人的不算犯法,教人的倒反而有罪了,這真是曠古奇聞!”
那少年怒叱道:“少羅嗦,先報個萬兒來!”
裘克心傲然答道:“裘克心。……”
那少年卻已哈哈笑道:“你就是裘克心!哈哈,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裘克心微微一怔道:“尊駕跟我有仇?”
那少年一哂道:“仇倒沒有,不過,誰叫你是巫山雙俠的傳人哩!大爺正四處找你那老賊師傅,現在擒了你,就不怕他不自行前來了。”
裘克心向兩個少年略一注目,若有所憶的沉聲道:“尊駕姓文?”
那少年陰陰地一笑道:“難為你頭腦很靈敏,不錯,大爺就是文人俊文人傑兄弟。”
裘克心聞言之後,心中思潮起伏,俊臉上神色也連連變動。
文人俊見狀大刺地笑道:“裘克心,你如自知不敵,立即棄械投降,大爺不難為你,否則……”
裘克心打斷文人俊的話,怒聲叱道:“姓文的,少俠問你,你認賊作父,汙辱師長,難道你真忘了父母仇恨,忠義家風,你……”
文人俊聽了毫不在意,竟嘿嘿笑道:“小子!廢話少講,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裘克心強抑心頭激憤道:“難道少俠還怕不成!”
他話未落,健腕一抬,肩頭“銀虹寶劍”已自出鞘,白虹打閃銀芒畢現。
文人俊向裘克心瞟了一眼哂道:“別以為你手中拿的是神物利器,大爺可沒將他放在眼中,來,大爺就以一雙肉掌同你玩玩!”
裘克心知對方是因忌憚自己的寶劍,不敢在兵刃上一較高下,但他天生傲骨,又怎肯占這種便宜,立即將銀虹寶劍入鞘,俊眉一挑道:“姓文的,裘克心不會在兵刃上占你這點便宜,走!此間地勢太小,咱們到廟外去!”
說完,即大步向廟外走去,其餘諸人也魚貫相隨走出。
廟外是一片疏落的竹林,裘克心與文人俊亮開架勢,裘克心肅然說道:“請發招!”
文人俊一聲冷哼道:“你且先接大爺三掌!”
話出掌隨,虛空向裘克心胸前一推。
裘克心在一丈之外,也立即揚掌相迎。
雙方這一招比拚,既無破空罡風,亦無一般武林高手對掌時的砰然爆響。
但,文人俊卻已被震退三步,氣虎虎地紅臉而立。
微一怔神,又一聲怒叱,再度甩掌,麵含獰笑地攻了過來,口中並叫道:“小子!再接大爺兩掌!”
這兩掌文人俊已提高了戒心,功力也由原來的七成,加到九成,而至十成,但結果裘克心依然未動,而文人俊則每拚一掌必被震退三步。
裘克心此刻存心將對方製服,以便逼問普渡教總壇的情形,因此他不待對方再度進招,一聲冷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右腳微微上提,左手“閉門推月”,右手“分花拂柳”,一招三式,在此一瞬間之內,已連續攻出,虛實變換,令人莫測,就此一招,對方若非確有真才實學,功高力厚,實再難躲閃得脫。
但文人俊對他的招式路數卻似乎極為熟悉,雖因功力不敵,卻仍從容地,將這快如閃電石火,雷霆萬鈞的攻勢閃避過去。
這樣一來,不由雙方都臉色遽變。
因為方才雙方雖隻互換數招,但文人俊卻已心知,對方功力顯然高出自己。而裘克心驚懍訝異的,卻是這文人俊所使的招式內功,竟似自己師門的“無相神功”。
“這是怎麼回事?”裘克心不由滿頭玄霧,心中又電轉道:“師門秘藝,他怎的如此清楚?哼!今天非把他製服,問出原因不可。”
裘克心心中忖想,二次下定決心,要把文人俊製服,因此,他立即驟提功力,“無相神功”配合“大衍劍法”的神奇招數,刹那間,滿天掌影,又向文人俊罩落。
文人俊原本就已不敵,如此一來,心中更形慌亂,驚懍之下,一個躲閃不及,左胸已被擊中,蹬,蹬,向後連退兩步,終於立足不住,一跤跌倒地上。
好在裘克心不在傷人,文人俊雖被擊倒在地,但卻未受傷。
文人俊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渾身塵土,已迅由懷中取出一個長約一尺,徑約二寸,烏光閃閃的金屬長筒,滿臉煞氣地獰視著裘克心,以一種冷若寒冰的聲調道:“小狗!
你看清了,這是本教威力最巨的兵器“九轉索魂棒”,一經使用,對方絕難活命,現在,大爺要你立即歸降,否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裘克心雖不懂得這看來並不起眼的烏光長筒有啥威力,但他,卻由對方語氣中揣知這玩意兒,可能有點鬼門道,因此,他一麵將無相神功,提聚到十二成,同時緩緩地拔出了銀虹寶劍,神態安祥地答道:“姓文的,有什麼壓箱的本領,盡管施出,光冒大氣,嚇不倒人!”
那文人俊道:“小狗!小爺再警告你一次,限你由一數到十前棄劍投降,否則,大爺就要超度你了!”話一說完,立即數道:“一……二……三……四……”
裘克心功力雖高,畢竟閱曆太淺,耳聽對方那種威脅的大話,表麵上雖仍鎮靜如常,內心之中卻免不了略微感到忐忑不安。
此時,蹲在一旁的“赤麵陶朱”百裏誠也站了起來,慢慢向裘克心靠近,以防不測。
文人俊那冰冷的聲音,仍繼續數著:“五……六……”
數到“七……八……九……。”這刹那之間,場中的空氣似乎凝結住了,隻有文人俊那單調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著
但,在他的十字尚未出口,驀地,一隻碩大無比的青雕,倏忽而至,雕鳴清越,在眾人頭頂之上盤旋不定,雙爪伸展,似欲噬人。
文人俊將手中烏筒一揚,向盤空青雕,怒聲叱道:“畜生,再不飛開,大爺要你的命!”
話尚未完,忽覺右手一麻,視為至寶威力無窮的“九轉索魂棒”已不翼而飛。
文人俊驚惶回視,但見一條纖巧人影,正向一旁的竹梢之上掠去,就在那竹梢一彈的瞬間,那纖巧的人影,已借力騰身跨上雕背,衝霄而去。
變起倉卒,場中敵我雙方都未曾防到有此一著,等文人俊想到要追趕時,對方已翱翔在百丈外的天空之上了。
裘克心與“赤麵陶朱”百裏誠二人拉緊的心弦才略為鬆馳,文人俊卻已鐵青著一張俊臉,向文人傑喝道:“傑弟!將你的‘九轉索魂棒’給我!”
文人傑略一猶豫道:“俊哥,這怎可以?”
他話音微微一頓又道:“‘九轉索魂棒’必須由他身上追回,怎可……”
他的話聲未落,眼前青影微閃,一個蒼勁的口音已激動地接著問道:“怎麼?‘九轉索魂棒’被人劫走了?”
隨著話聲,現出一個身裁高大,蟹麵巨睛的青衫老者,可不赫然正是那普渡教東路總巡察“生死神判”西門放。
文氏兄弟微微一愣之後,由文人俊答道:“就是這小子的同伴。”
西門放道:“人呢?”
“飛走了!”
“飛?”
“他有青雕代步。”
西門放略帶責備的口吻道:“我說老弟,這就是你的不是啦!‘九轉索魂棒’關係著……”他似乎警惕到話說溜了嘴,硬生生地將已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改變話鋒道:“難道你忘了教主的諭令,‘九轉索魂棒’在未正式通令使用之前,非遇萬不得已的生死關頭不得輕用,現在遇上這麼一個毛頭小夥子,就隨便……”
文人俊雙眉一挑,不服氣地道:“風涼話誰都會說。”
西門放聽了無可奈何地一笑,轉身向裘克心打量了一下道:“我就不信邪,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你的功力會增進得這樣快?”
裘克心一直在注意對方的對話,但他除了已聽出那叫“九轉索魂棒”的烏筒,必然是一種極為歹毒的霸道兵刃之外,其餘仍茫無頭緒,此刻一見西門放向自己發話,不由微微一笑道:“西門總巡察,你的長衫下擺已補好了嗎?”
西門放蟹臉一紅,但他未及答話,文人俊卻搶先說道:“原來你也吃過這毛頭小夥子的虧!”
但薑畢竟是老的辣,西門放連受敵我兩個少年人的譏諷之後,不但不動怒,反而發出一陣自我解嘲的幹笑,向裘克心道:“娃娃,老夫可不在乎被人罵我以老欺小!不過,老夫此刻並不準備動手動腳,更沒興趣鬥嘴,隻要你好好答複老夫幾個問題,今日之事,老夫做主就此拉倒如何?”
裘克心聞言也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你想就此拉倒?哼!可還得先看看少俠願不願意呢?至於你有問題,這倒好辦,咱們就以問題交換問題吧!”
西門放道:“好,老夫讓你先發問!”
裘克心問道:“普渡教總壇在什麼地方?教主是誰?”
“這問題老夫無權答複你。”
“這樣說來,你是知道而不肯說。”
“不錯!但那是因為教主的令諭!”
“哼!”
“娃娃!現在是否該老夫來問問你了?”
裘克心道:“你問吧!”
“你師傅是否已來北京?”
“不知道!”
“剛才劫走‘九轉索魂棒’的人,是否就是一月之前在黃山幫助你的人?”
“雖然我沒看清楚,但少俠卻敢斷言決非那位前輩!”
“那麼是誰?”
“你沒聽到我說過沒有看清楚嗎?”
西門放蟹臉一沉道:“如此說來,你是真地不知道了?”
“嗯!”
“那麼,老夫隻好委屈你幾天啦!”
“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老夫要扣留你做為人質,直到‘九轉索魂棒’送還為止!”
裘克心俊眉一挑,朗聲說道:“那麼,廢話到此為止,請吧!”——
舊雨樓掃描扣劍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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