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今天,八時五十分。隨著一個行動的手勢,警體訓練館已經封閉了一夜的參案民警,次第上了泊在外麵的警車,調頻到指揮頻道,檢查武器,駛往指定地點。
這將是一張天羅地網,網住所有已經進入視線的嫌疑人。
此時,餘罪身邊的手機一直在“嗡嗡”響著,他努力地睜開了眼,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手機,是家裏的消息:行動即將開始,速歸。
附有兩方的動向,他把手機放在一邊。這不是最急的事。餘罪打著哈欠,快步奔向衛生間,放了泡水,然後洗了把臉,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口涼水。昨晚和寶哥那一群渾球連吃帶喝再加上昏天黑地地玩,早上七點多才回來,又睡了回籠覺,此時才覺得宿醉的難受,喉嚨發幹,痰吐不出來,舌頭都疼。
走?還是再等等?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憔悴的臉,眼底有點充血。一半是愁的,一半是這裏醉生夢死的生活害的。其實他巴不得回去,回老家老爸那店裏逍遙幾日。要不回訓練場也成,那鍛煉得每天都是神清氣爽。哪像這裏,胡吃海喝加上瞎玩,小身子骨都快熬不住了。
洗漱了一番,回到辦公室,他也覺出異樣來了。這個時候,每天都是應該準備送款的時間,很多小戶的賠金,都是現金結算的。可今天好像一點動靜沒有,家裏給的消息是張遠征根本沒有動靜,而劉玉明又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居然組織一幫爛人像要尋釁的樣子。
“看來,今天要見分曉了。”
他查著手機,看到開獎號碼時,有點明白了,選在這個時候動手,是聚財最豐盈的時候。不管是黑吃黑了,還是撤莊攜款逃了,都是最佳時候。估計賣黑彩的小莊家,今天要哭臉了。
剛想到這兒的時候,門聲響了。沒敲門,直接進來了兩個人,餘罪稍一愣,心“咯噔”一下子,差點掉下去。
劉通、吳勇來,藍湛一的貼身保鏢,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那天海上一別,再沒有見過這倆貨。
“兄弟,混得不賴啊。”吳勇來笑道。
“確實不賴啊,嗬嗬,我都羨慕了。”劉通道,這人一臉橫肉,看餘罪像看個小雞仔,笑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哦,昨天遠征說要有人來,是兩位大哥啊。來來,坐,我給你們倒杯水,中午別走啊,我請客。”餘罪喜色上來了,像是久別重逢。
當然喜了,這倆貨出來了,恐怕藍湛一要有動作了。
“不用了,我們得先辦事。”吳勇來道。
“好,有什麼事您安排。”餘罪道。
“安排呢,就是回避一下,回頭我們聯係你。”劉通笑了笑,像是自己人那種笑。
知道得太多了不好,這個環境也不例外。那是一種警告的眼神,餘罪很知趣,一個請勢:“那好,請……兩位大哥辦事,我昨天喝了一夜酒,再睡會兒。”
兩人笑著出去了,看著餘罪還真躺沙發上了,吳勇來掩上門,幾步之後笑道:“這貨真他媽不知道死活。”另一個小聲示意道:“讓他樂著吧,樂不了多大一會兒了。”
兩人上了樓,敲開了標著財務室的門。開門的是張遠征,請著兩人進去,小聲道:“按袁總的指示,我已經遣散了四個人,剩下這兩個,都是幹了六年多的老人了……”
“好。”吳勇來看看一室三人,年紀最大的四十開外,最小的也有三十多歲了。袁中奇挑人一般都是相當牢靠的,都是袁中奇的班底子,這點毋庸置疑。他拿著一個單子布置著:“錢全部劃到這個賬戶裏,所有的電腦拆掉硬盤給我……你們今天晚上離開,另有安排。”
張遠征嘴唇抖了下,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要撤莊。不過他不敢違拗,道:“錢在不同的幾個賬戶裏,轉完才能拆硬盤。”
“那還不快點。”劉通不客氣了,直接道。
“好。”張遠征叫著兩人幫忙,那兩個人也覺出氣氛不對來了,有點緊張地操作著。還沒操作完,都瞪著驚恐的大眼,看著來人。
“怎麼了?”吳勇來異樣了。
“網不通了。”張遠征奇也怪哉道。
這時候,吳勇來和劉通齊齊地看向樓下,他們聽到了匆匆的腳步聲,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嘭!”門開了,餘罪還在躺著,稀裏糊塗睜開了眼。他知道下一個來的是誰,正等著呢。
“哎喲,你可真可以啊,快起來快起來。”劉玉明上前,把餘罪拽起來了,一端下巴,“啪啪”左右兩個耳光,“醒醒,醒醒……來的是誰?”
“吳勇來、劉通。”餘罪道。
“他媽的,我就說嘛,這老家夥關鍵時候,肯定是撈一票走人。”劉玉明一揮手,手下那些人奔上去了。回頭再看餘罪,他眼珠轉悠著問:“小餘,過了今天,你可沒地方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