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桌子被重重一拍,李玫橫眉瞪眼,訓道:“你給我老實點!”
“啊……我好害怕……”嫌疑人嘴裏假模假樣哼哼著。氣得李玫再要拍桌時,餘罪把她的手擋住了,示意她安靜。
安靜,安靜……李玫想起此行的目的來了,強壓住這口氣,怒目瞪著。心裏也不花癡了,她隻恨不能把這個嫌疑人當場痛扁一頓。
“兄弟,給個麵子……他們是新人。”餘罪輕聲道。
那人笑了,不用說他也知道。此時他才發現被忽略的餘罪,那是一位其貌不揚、直勾勾看著他的警察,他笑著問:“阿Sir,又要審什麼?現場都指認了,我就等著判決了。”
“聊聊唄,反正你閑著也閑著。”餘罪隨意地道。
“那聊唄,不過沒料了啊,我至少已經讓十個警察升職了,你們來得太晚了,我們早被挖了個底朝天了。”嫌疑人笑著,那是末路將至、看穿一切的笑容。
“我們對你作的案不感興趣,咱們聊聊生活、聊聊理想怎麼樣?”餘罪笑著問。
那人眼睛一滯,跟著怪笑起來了,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笑了半晌,又很興奮地道:“好啊,那聊聊理想……我的理想是地球毀滅,讓周圍的人都死絕得了,你的理想是什麼?”
這王八蛋,簡直是個精神病。李玫很快就失去判斷了,這人表情一會兒陰鷙、一會兒亢奮,連說話的語氣也不穩定,更別提和你正常交流了。
餘罪卻是無所謂地點了支煙抽上,笑道:“我的理想也差不多,讓你這樣的人都死絕,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鬆口氣了。”
針鋒相對,那嫌疑人剜了餘罪一眼,那眼光之惡毒更甚話語。餘罪故意刺激著:“瞪眼可嚇不死人,兄弟你不是在等判決,是等死吧……你這罪名,斃幾回都夠了啊。”
這話說得,刺激得那嫌疑人臉上有點扭曲。李玫緊張地看了眼餘罪,又看看像要撲上來的嫌疑人,隻覺得這樣刺激一個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那人受了點兒刺激,反而慢慢正常了,不奸笑了。他輕笑著,像是自嘲一般道:“是,他媽的,這回怕是得到地底下找樂子了。”
“那就好,沒被嚇得神經失常,不愧是大名鼎鼎的F4啊。”餘罪輕描一句,又是一句佩服的話。
那人的眼皮動了動,似乎這話讓他回憶起曾經的風光,笑著一揚手:“阿Sir,給支煙可以嗎?”
“不行。”餘罪搖頭,那人臉一拉,卻不料餘罪笑道,“一支不行,一包怎麼樣?你可以放開抽,說不定我還可以通融一下管教,讓你帶回倉裏。”
那人樂了,看著餘罪起身,點了支煙,給他塞在嘴裏。那人抽了口,愜意地吐著圈圈,一臉享受的樣子,對於重新坐回去的餘罪,卻是謝也沒有。
“說說,殺人的感覺怎麼樣?”餘罪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嫌疑人吐著煙圈說道:“沒什麼感覺,跟他媽殺雞一樣,一大扳手下去,大小便就失禁,流了一褲子。”
俞峰心裏不舒服了,案卷顯示,這家夥是趁前頭目王向東不備,從背後襲擊,用的就是汽修的扳手。屍檢顯示,受害者顱骨都碎了。
“夠狠,不過沒做幹淨……埋屍的手法太拙劣了。”餘罪眼皮也不抬,看著PDA上的案情,像個局外人一樣無動於衷地點評著。
嫌疑人一噎,訝異地看著餘罪,覺得自己似乎真有點兒拙劣了,做得太倉促,不幹淨。
“更拙劣的在於,你居然連他姘頭也收了,這不是找死嗎?能背叛她原來的男人,難道不會背叛你?”餘罪又列了一個聽上去很簡單的理由。
嫌疑人眼睜大了一圈,愕然而憤怒地盯著餘罪,被貶低成這樣,簡直是恥辱了。
“還有一個拙劣的地方在於,你作案時間長達四年多,這個時間足夠你培養替死鬼了,怎麼這麼久了,還親自操刀?愛好?怪不得叫F4,是愛找死啊,還和警察飆車。大哥,您這是典型不作死就不會死呀。”餘罪放下了PDA,嚴肅地看著嫌疑人。嫌疑人像被那雙眼睛灼了一下似的,全身一激靈,手一抖,煙燃盡了,燙了下。
一下子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嫌疑人張四海直愣愣地看著餘罪,這幾句點評恰恰說到他的心坎。當被關在籠子裏的時候,漫長的時間足夠來讓他重新檢點曾經的舉動了,那些遺漏,那些忽略,仿佛就是剛才這位警察講的。
“張四海……現在我可以正式介紹一下了,我們是省刑事偵查總隊犯罪心理研究處的,他們都是文職,來意很簡單,就是想和你聊聊,聊聊你曾經的生活、理想,聊聊你是如何走到這一步……作案手法就算了,並不怎麼高明;個人生活嘛,我估計也快爛成渣了。有興趣知道你過去的,估計也就剩我們了,剩下的都巴不得早點斃了你……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