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算了,我自個兒找地方吧,還得趕路呢。”瘦個子道。
“那我們的食材,啥時候能到?可等著呢,正月可是黃金季節,訂餐的都排到大後天了。”秦經理出門時征詢道。
“放心吧,一兩天內我讓車給你送過來。不過說好啊,現金。”瘦個子醉意盎然道。
“當然是現金了,這季節就怕沒貨,還怕沒錢呀?”秦經理笑著,把瘦子扶上了一輛柴油版的獵豹車,安撫了一番讓司機開車小心的話。直看著這輛車尾燈消失,他臉上的笑容莫名地凝結了,對著車離去的方向呸了口,莫名其妙地罵了句:“媽的,還人五人六拽上了,以為別人不知道你什麼東西似的。”
說了句,他轉身回去了。去看看後廚的準備,去瞅瞅停車場擁不擁擠,再瞧瞧服務員有沒有偷懶,這就是經理人的工作。每天按部就班,他已經幹了十幾年了,從一個路邊的小店,直幹到今天的規模。
此時,三樓臨窗的包間已經接近了尾聲,準確地講,是不得不接近尾聲了。
張猛吃不動了,頭仰著靠著椅背,摸著肚子幸福地哼哼著;李逸風解開了褲扣,他有點想呆頭和小拴兩人了,他們自打到了翼城,就被餘罪派去屠宰場,倆鄉警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鄭忠亮卻仍舊吃得慢條斯理,仿佛家鄉的美食對於他也是一種可以拿出來顯擺的東西一樣,大家吃得高興,他就愈顯得意了。
董韶軍向來穩重,他喝完一杯酒,把餘罪的酒杯也拿到麵前了。做完了這個動作,他看著餘罪,似乎在等著餘罪說話。餘罪慢條斯理地放下了刀,他沒吃多少,畢竟此行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拍拍手示意道:“兄弟們,吃好喝好了,下麵我宣布一件事。”
“別別,餘兒,你別沒事找事。”鄭忠亮一聽,嚇了一跳,知道餘罪還念念不忘那事。李逸風此時也不來勁了,撫著肚子,懶懶地靠著椅背,笑著道:“所長,要整事你不早說?現在吃撐得這麼厲害,打架要吃虧的。”
“開什麼玩笑,現在多少客人呢。”鄭忠亮為難道,整幢樓人聲不斷,這可是個熱鬧場合,出點亂子怕是跑不了。他提醒著,“餘兒,給點麵子,好歹哥也是片警,你要整事,我以後還在這塊兒混不混了?”
“拉倒吧,你以為他忘了?你以為餘賤那麼隨便就請你吃?吃都吃了,不辦事能放過你?”張猛笑著道,還是他比較了解餘罪的個性。
可越這麼說,越讓鄭忠亮緊張。他看著董韶軍,意外的是董韶軍居然沒有和他站在一起,而是神秘地笑了笑。餘罪的後半截話出來了:“我宣布,接下來,都聽董韶軍的指揮,誰要不聽指揮,今兒這飯錢算誰的啊。”
一說皆笑,獨有鄭忠亮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模樣周周正正、眉宇間正氣凜然的董韶軍,居然和餘罪穿一條褲子了。這不,董韶軍清清嗓子,說話了:“我也是迫於無奈,同時又看在餘罪同誌確實是基於懲惡揚善、扶危濟困的出發點,所以我決定幫他一把……我希望在座的同誌們都幫他一把,我保證,絕對沒危險,最差的結果大家也都能全身而退。同誌們,考驗大家兄弟感情的時候到了,大家說,幫不幫吧?”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正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呢。”張猛笑著道,對停職的人來說,葷素不忌了,他巴不得再惹點事。李逸風自然是欣然同意,鄭忠亮不同意。
這是不行的,四比一,否決,駁回。不同意也得同意。
此時玩得興起,其實鄭忠亮的興趣也被勾起來了,難不成就憑這幾位吃貨整點事?特別是在學校就老實巴交的董韶軍,平時兄弟打架,他頂多是個望風的角色。隻要不是餘罪搞事,他覺得危險係數就要下個檔次,於是半推半就勉強接受了。就見得董韶軍掏出兩顆膠囊,掰了一顆,藥粉倒在酒杯裏,搖了搖。又掰一顆,重複著兌水和搖勻的動作。
“下毒?”李逸風嚇了一跳。
肯定不可能,董韶軍笑著道:“不要用你下三濫的思維來揣摩文化人的想法,大家看好我的第一步,我要把這塊沒吃完的牛骨頭,變成黑的……”
在眾人凜然愕然的眼光中,他把其中一個酒杯裏的液體輕輕倒在了桌上的牛頭顎部,隻見牛頭上開始滋滋冒著白沫,白森森的骨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色,慢慢地變成了黑亮的顏色,然後擴展了一大片,就像原本就是黑色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