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我的老師說過,犯罪本身就是一種社會形態的偏態,罪犯總在某個心理上有某種變態之處,咱們警察要不變態一點,還真鬥不過他們。”董韶軍笑著道,似乎對眼前這些肮髒惡臭的東西根本不在乎。他回頭看著累得喘氣的餘罪,其實也有點奇怪曾經如此憊懶的同學怎麼會這麼上心地追一個案子,於是他邊幹邊笑著問,“餘兒,你當警察比我早,應該深有體會吧?”
“我就覺得呀,做事情和做愛是一樣的。”餘罪笑著道。
“哇,你不至於變態到這個水平吧?”董韶軍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卻又點點頭凜然道:“有道理。從滿足心理欲望的角度上講,這是基本雷同的……別光看啊,來幫幫忙,還有好幾袋呢。”
餘罪看著董韶軍手裏的腸肚,莫名反胃了,他擺著手:“這活一點也不爽,你來吧。”
擺著手,餘罪逃也似的出了後院的倉庫,好在年節輪休,派出所人員不多,他剛洗了把臉,準備衝衝車上的味道,李逸風和鄭忠亮找來了。這個地方就這哥倆知道,李逸風喘著氣,追在餘罪背後道:“所長啊,快瞞不住了,你得出麵了。”
說著把情況一講,餘罪一想也是,太怠慢二隊來的幾位了,這個偵查也快到揭曉的時候,不過還得看董韶軍這裏的進展。他躊躇了一下,鄭忠亮也插進來了,直邀著餘罪:“餘兒,要不這樣,我定一桌牛頭宴,請請省裏來的同誌,大過年的,都不容易。”
“啊,這樣好。”李逸風迫不及待替所長答應了,拽著鄭忠亮問著,“鄭哥,我在手機上查了查附近幾家牛頭宴,嘖,挺出名的啊。”
“那當然。”鄭忠亮得意了,掰著指頭數著,“牛頭宴隻是一種,別說牛頭宴了,就牛下水,出了翼城你都吃不到這種美味,生扒牛心、爆炒牛肝、雞汗牛百味、九轉牛大腸……光下水就要有十幾味。”
李逸風聽得直舔嘴唇,兩眼發亮,不料聽到了“呃”的一聲。兩人一轉頭,餘罪跑了,跑到牆角跟,卡著脖子,正在痛不欲生地往外幹嘔。
“啥情況?怎麼聽到美食反而惡心嘔吐了。”李逸風愕然了。
鄭忠亮在咬著嘴唇奸笑著,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線了。他是故意的,倒騰上幾天牛下水還能吃下去,那才叫見鬼呢……
不相為謀
時間很寶貴,多待一天都是浪費,特別是異地用警,最缺的是經費,最怕的就是人心浮動。連續兩周毫無進展,餘罪又遲遲沒有露麵,解冰不得不咬牙向隊裏請示收隊了,不過意外的是,邵萬戈並沒有答應,卻給他傳了一份案情通報。
那通報讓他看著直吸涼氣,從臘月二十七到今天正月十三,全省十七個地市,累計彙總起來的大牲畜盜竊案發生二十八起,涉案金額上百萬元,偵破的僅有四起,大部分懸而未決,令各地公安疲於奔命。他突然省悟,羊頭崖鄉很可能是全省係列案件的一個縮影,從一地一案上找出作案手法,總結作案規律,對於偵破其他類似案件都不無裨益。一念至此,他倒安生了,開始細細地研究各地彙總出來的係列盜竊案件。當然,最典型的還是羊頭崖鄉這個案子,不過剛想介入就讓他大為光火,那幫扯淡的鄉警,連筆錄做得也滿紙錯別字,幾張殘缺的影印件,看得他直牙癢癢。